正月初一,棠延皇都家家户户都在设酒摆宴,欢度元旦。惜泓居的庭院里,照例竖着一根粗壮且长的竹木竿,底部深深扎入泥土,竿顶则飘悬着布做的长条幡子,迎寒风抖动,不断鸣唱喜庆之音。焉知恭敬地向质子拜年,说些福延新日、福寿绵长的吉祥话,质子照例赏一些开元钱,主仆一同用膳、饮几杯热酒,欢白也得了一大块猪肉,张开大嘴巴美美地吃起来。与此同时,文武百官自万方来朝,由才望兼隆的宰相郑埙篪带领着穿越层层叠叠的宫殿大门,来至深邃伟丽、庄严威仪的天泽宫,于天泽殿拜贺皇帝,诵读玄之又玄的贺年骈文……礼毕,郑宰相被郑贵妃的贴身侍女引领至祥和宫的安然阁,父女相见,聊叙一番。宰相又查了查两个外孙的功课,一个十三岁,另一个八岁,琴棋书画皆马马虎虎,没什么作为。败兴之后,他问出正题,“玥儿呢?怎么还不见来?”
郑尹兰轻声笑道,“您眼里果然只有她一个。”
郑埙篪倒也不掩饰对外孙女的偏爱,手捻胡须回复道,“那是自然。我这几缕胡须尚在,可是得谢她当年淘气之时手下留情,没有全部拔光的。”
正说着,外头便有美妙的音色扬起,“外祖父莫大意,今时玥儿依然淘气,且手法高明了,您可仔细保护好胡须。”
众人忍俊不禁,临安公主也就进了门,一家人聚在一起闲话家常,其乐融融。用膳完毕,郑贵妃将父亲请进书房,青玥自然也在,侍女端来了消食的茶,便都退到外边守候。“陛下已经有所行动了,接连拿了皇后和咱们这边的几个嫡系,贪腐罪状确凿,数额倒也都不大,所以只是罢官,未涉及其他,也似没有深挖,敲敲打打倒也是陛下一直的策略。”
“数目不大就不会秘而不宣地查了。您何必遮遮掩掩,安抚我们,却和舅舅承担压力。”
青玥抿了一口茶汤,心事重重地说,“想必只是没有公布真实的数字,但钱财肯定都吐干净了,凡被父皇重用之人,皆是厉害角色,凿地三尺不成问题的。所以,父皇如此深挖轻放,只是为布一盘大棋,一旦时机成熟,无论对皇后娘娘还是咱们,拔剑立威绝不会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