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要争夺皇位，只想着帮皇兄守护江山，皇兄曾经答应过来，有朝一日，他做了皇上，定然会勤政爱民，做一个好皇帝。可一切从他登基之后，一切都变了。先帝在时的大臣一年的时间死的死，伤的伤，贬的贬，流放的流放，留下来的多依附李宝久。朝廷早就不是父皇在的时候的样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兄开始不相信他，处处打压他。本以为这次打了胜仗，皇兄可以看到自己的心意，可到头来，等来的却是禁卫的刺杀。他竟然连伪装一下都嫌弃麻烦。那句杀无赦，像烧红的烙铁打在他的心上。每每想起，都会心痛的无以言表。“你在想什么？”

云姝婳推了推他，墨凛渊灿然一笑，“在想娘子。”

云姝婳脸色一变，“油嘴滑舌的。”

墨凛渊伸手还没做什么，云姝婳却一个激灵躲开了，“你想干什么？说了我不会跟你那个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红着脸颊走了。云姝婳也没走远，去了丫鬟住的耳房，找出被褥，没多久就睡着了，本来以为得知墨凛渊的身份，她会睡不着。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墨凛渊在窗外听到微微的鼾声，摇头苦笑，随即趁着夜色离开了云家。回到了之前居住的小破院子。一男子单膝跪地，“属下周子青，参见王爷。”

男子一身黑色束腰服，腰间佩剑，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形，五官立体，一双如同黑洞一般深邃的眼眸，周身散发着凛然的寒气。“起来吧。”

墨凛渊大刀金马的坐在院子唯一的凳子，“京城有什么消息传来？”

周子青垂下眼眸，“李宝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位道士入宫，说是会练长生不老的丹药，皇帝现在日日服用丹药，身体越发不好了。”

墨凛渊并不意外，皇兄自小体弱，可以说是泡在药罐子里面长大的，有段时间他的身体极差，背地里找了江湖术士炼药。结果吃坏了身体，险些一命归西。为此事父皇还训斥过他，令他禁足半年。没想到他还不长记性。“大臣们没人劝劝吗？”

周子青声音沉闷，说道：“御史台王御史为了劝说皇上不服用丹药，当场撞柱而死。”

“王御史？”

墨凛渊着实怔了一下，王御史是太子少傅，算是他和皇兄的老师，竟然会撞柱而死？“结果呢？”

周子青咽了咽口水，“李宝久说王御史居心叵测，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圣体安危，命人将王御史的尸体吊在午门前，暴晒三日。”

“可恶！”

墨凛渊一拳打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石头瞬间四分五裂。“王御史死后，朝中好几位大臣称病在家，还有几位大人辞官告老，李宝久趁机安插人手，现在朝中不少人都成了他的人。”

墨凛渊愤恨地瞪着黑夜，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周子青劝慰道：“王爷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好在兵权还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只要您有兵权在手，李宝久就不敢乱来。”

半晌之后，墨凛渊叹息一声，“本王久久未归，朝廷有什么消息？”

“目前还没，边关局势不稳，朝廷的人都以为您还在边关未归。”

墨凛渊攥紧了拳头，“告诉京城的人，好好照顾王御史的家人，必要的时候，护送他们离开京城，李宝久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皇兄耳根子软，万一听了他的话就糟了。“是。”

“另外，告诉皇嫂，让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皇兄，皇兄已经疯了，除了李宝久的话，谁的话他都不会听得，让她为了舞阳忍一忍。”

周子青半天没说话，墨凛渊意识到不对，“莫非皇嫂也？”

“王爷，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已经被皇上赶到皇陵为先帝守陵了。”

“为何？”

“皇后娘娘劝说皇上不要服用丹药，皇上不听还打了皇后，李宝久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皇上听了他的话要废了皇后娘娘。”

“后来崔阁老进宫求情，皇上才网开一面，将皇后和公主赶到皇陵。”

墨凛渊眼眸幽暗，面部轮廓绷紧了线条，半晌之后，他松开了拳头。“去了皇陵也好，起码能够保住性命，否则留在京城，必定会成为李宝久的眼中钉，肉中刺。”

周子青恭敬的立在一旁。微风徐徐，吹起了满院子的落叶。墨凛渊转过头叮嘱道：“你们几个先在此地安置，等皇兄的寿辰一到，再想办法回京城。”

“是。”

此时的京城，勤政殿内。一身半裸的墨明羽，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蒙着粉红色的丝巾，在一群女人中穿梭，手中拿着酒壶，时不时的发出得逞的笑意。九千岁踏着月色走进了殿内。红色的蟒袍哪怕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强劲的光芒。年近四旬的他，丝毫不见老，紧绷的脸皮异常的白皙，但最白的还是他的手，双手似乎刚染过血，白里透红，还冒着热乎气。李宝久无视殿内的奢靡，拎着袍子走了进来，“参见皇上。”

墨明羽身子一顿，冲着半空抬了抬手，很亲切的说道：“太父来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话落，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抓了过去。“抓到你了。”

“皇上，你讨厌，弄疼人家了。”

李宝久脸上的笑容明明很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除了在墨明羽怀中的女子，其他美艳女子们纷纷不敢乱动，生怕惹怒了眼前的这位罗刹。“皇上，边关传来消息，墨凛渊已经在数日之前离开了边关，不知所踪。”

墨明羽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一把扯掉了粉红色的丝巾，推开女子，大步流星的走到李宝久面前。“他去哪里了，去干什么了，可是带着兵？”

难不成他要造反了？李宝久笑容很浅，浑浊的眼底彷如寒潭般阴冷。“只知道他在沧州境内消失了，沧州驻军统领郭子成，曾经跟昭王殿下一同上阵杀敌，关系匪浅，一旦两人联手，光靠京城和陪都的兵马，恐不是两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