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而来的海浪声让理智回笼,奚柚轻轻眨动了下眼眸,少年侵|略下的气息让人避无可避。
透过口罩模糊能感受到的唇瓣触感,他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侧。
两人的目光对上。
少年的眼眸染了笑意,薄唇弯起,像是在故意勾人。
他指尖悄无声息地勾住她口罩的边缘,细微的布料摩挲声让理智回笼。
奚柚握住了他的手,脑海里像是升腾起了噼里啪啦的小烟花,脸颊后知后觉泛红,她磕磕绊绊的。
“你……你耍流氓。”
陆枕川轻笑,低哑的声调缱绻。
“我错了。”
“……”
奚柚偏过头,被他这句话堵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她片刻晃神的功夫,少年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口罩摘了下来。
陆枕川低头,视线定在她的唇边,像是比平常更红了几分。
他眸光暗了几分,问:“再耍得过分点,可以吗?”
“……”
奚柚又好气又好笑,“你是怎么能这么——”狗。
陆枕川悠悠拖长了尾音,声音里有些遗憾,“不行吗。”
“……不行!”
少年声音低沉,用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唇角,“提前盖个章。”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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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枕川站在奚柚刚才的位置。
他是厌恶海的人,今天却觉得这片海域也是极为吸引人的。
少年垂着眸,拇指抹过唇边,静了会,他弯唇笑了声。
是甜。
板面上出现了影子,男生温声道:“哥看起来心情很好,好到会提前等我的程度了。”
“不是在等你。”陆枕川没有陪着陆祈演的意思,话语直白,“我没有想和你争什么,就你的假设而言,只是假设。”
陆祈笑笑,不置可否。
“但,”陆枕川神色懒散,“离她远点。”
陆祈笑:“谁。”
陆枕川勾唇,也不在意他的装傻,话语散漫直接,“私生子,难道你不是吗?”
陆祈沉了眸。
“我们和平相处的前提,别动她。”少年手指轻轻敲打着围栏,深邃眸光里翻涌起的戾气像是能压着人。
“你争不过我,也别挑战什么。”
“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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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临近,北楼的学生放假一向晚,更何况学舞蹈的,就算是放假了该有的课程也绝不能落下。
齐瑶挽着奚柚的手臂,“诶,说说看有新的进展没。”
奚柚揉了下头发,小声道:“没进展了。”
“怎么可能。”齐瑶不信,“那天你出去的那会儿,身上穿的都还是陆神的外套,脸都是红的小姐妹。”
奚柚:“风吹的。”
“……”
齐瑶:“过两天期末成绩又出来了,不过我估计你还是第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人,脚踝带伤还能拿第一。不过你去仔细做过检查了吗?别拖了太久了。”
奚柚点点头:“去了。”
齐瑶关心问:“没事吧?”
奚柚顿了下,笑,“能有什么事,小扭伤。”
“那就好。”
邵和枫正好从学生活动中心出来,手上拿了厚厚一叠的文件,“我大概能开出来这开会开了多久,都遇到你们了。”
齐瑶:“开什么会?”
“学生会团建。”邵和枫塞了张活动说明给奚柚,“学校每年都有的社会实践,每个部门的部长都要参加,你们文艺部你就是代表了。”
奚柚看了下日期,“非要去吗?”
“按道理都得去,周主任是说了让你去,刚好为来年的宣传片做准备。”邵和枫解释,“没事儿那大家都是熟人,就一起去玩呗。”
奚柚:“我到时候看看。”
邵和枫:“好。”
齐瑶:“这事儿平常不都是纪检部在做吗?”
“陆大学神今天请假,听他声音像是生病了,信息都不会我这帮他跑一趟。”
奚柚顿了会,“生病?”
邵和枫:“这回是真生病,前两天下了场雨。然后遇见了小少爷竞赛班下课,阿川把伞留给他了,估计是那会儿下的课。”
齐瑶震惊:“陆神都会给裴少爷留伞了?这是什么‘爱奚得陆’大型be现场。”
奚柚:“……”
邵和枫:“谁知道,我都服了。他还是很霸总的,硬塞给配裴执礼的,我看裴少爷都是一脸懵逼。”
奚柚有些无语。
给裴执礼留伞的意义在哪里。
小少爷之所以是小少爷,出门他是有专人接送的。
奚柚给陆枕川打电话,响到了尾声都没接。
邵和枫:“我估计他睡着呢。陆神特质,生病只睡觉,打死也不去医院。”
“……他是不当学生打算当钢铁侠吗?”奚柚也懒得给他打电话了,“我去看看他,阿瑶你替我和严老师说一声我明天再过去。”
齐瑶摸不着头脑,“陆神睡着你怎么进去啊?”
静了会,奚柚手机震动了些,来电显示是陆老狗。
她接了电话,“你在家吗?”
电话那头反应有些慢,半天没说话,声音很明显是哑的。
“怎么了。”
奚柚:“没,就是随口问问。在吗?”
“嗯。”
经过电流处理呼吸声都像是重的,也不知道是生病到什么地步了。
奚柚没想着劝他去医院,就按照陆枕川这个执拗性子,劝他去医院的功夫,她已经到他家里了。
“行,我现在过去找你。”
少年像是轻轻笑了声,“来找我?”
“你不是生病了吗。”
陆枕川尾音微扬,“原来生病还有这个好处啊。”
“……”
奚柚真是理解不了陆枕川的脑回路,忍了下,“你先睡会,我差不多十五分钟就到。”
“真要来?”
“嗯。”
“妹妹。”少年的声音低了几分,“我家里只有我,不怕吗。”
奚柚又想到那天算不上吻的吻,有些恼,“陆枕川,你能正经点吗,生病了还开玩笑。家里密码是多少。”
陆枕川说了密码。
奚柚有些不放心,“你先睡会,别到处走。”
少年像是笑了声,慢声道:“你觉不觉得,你像是在哄小孩儿。”
“……”
奚柚是有种在和小朋友掰扯的感觉,她忍了忍,放轻声音哄。
“陆小朋友,能乖点在家睡觉吗。”
模模糊糊看不见光的客厅里,连一地皎洁月光都进不来。
陆枕川抬手遮住了眼睛,听着小姑娘的轻言软语,像是从黑暗里被拉扯出来。
他弯了弯唇,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了些。
“哥哥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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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到叶家的距离不远,路上没有堵车,不到十五分钟奚柚就到了。
按照密码打开门,之前那次没有仔细看过,现在从玄关入口,还有不少家具是遮着防尘布的,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窗帘没有拉开,室内也没有开灯,阴沉沉的氛围像是一直无声笼罩着。
奚柚皱了下眉,将药品放在桌上。
少年躺在沙发上,手遮着眼睛,唇色像是比平常还要艳了几分,松懒敞开着的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线条深陷。
奚柚凑近在沙发椅边上,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少年提前察觉,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
他连手心的温度都是烫人的。
“是我。”奚柚轻叹了气。
陆枕川轻轻揉着她的手,慢声问:“手怎么这么凉,路上冷吗。”
“不是我凉,是你的温度不对劲。”奚柚说,“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陆枕川睁开眼睛,深邃的眉眼像是在暗色里也极为明亮,他声音有些哑。
“有吗。”
奚柚点点头,“有,你松手我摸——”下。
她的话音还未说完,少年宽厚的手掌放在她脖颈的位置,力道轻轻向下压,她直接被迫靠近了过去。
“!!!”
额间互相触碰,稍微低头就能轻吻上的距离。
滚烫的温度蔓延,鼻尖极为暧昧地摩挲过,少年的气息轻拂过像是小羽毛,清冽的雪松木香环住她。
奚柚呼吸一滞,眼前是少年滚动过的喉结线条,热烈到让人忽视不了的强烈气息。
静了几秒,陆枕川摩挲过她的后颈,眉眼映着光。
“发烧了吗。”
“……”
奚柚脑海里一片空白,半天没有说话。
阳台边的窗帘被拂开,月光涌动成织带奔赴,短暂得像是一场幻影。
陆枕川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她低低笑了声。
“妹妹,回神了。”
奚柚没敢继续看着他的眼睛,慌慌张张地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
哪有人像他这么突然的。
“你这样……这样我怎么测的出来。”
“好像,”陆枕川懒散地拖长尾音,“时间是有些短,重新测一次?”
“……”
重新是不可能重新的。
奚柚凭着自己迅速的反应,从提来小医药箱里拿出耳温枪,“我们还是科学一点吧,科学万岁。”
因为生病,少年的嗓音越发低沉,细碎的笑意温柔。
“嗯,科学。”
奚柚耳尖有些热,抿着唇没有在接话,等着耳温枪的温度提示。
电子屏幕上的温度显示38.9,接近高烧温度范围里。
奚柚把耳温枪放在旁边,皱着眉,“温度太高了,我让家庭医生来看看好吗?”
“不用。”陆枕川低声应,抗拒的意思明显,“睡一觉就好了。”
“可都烧成这样了。”奚柚声音闷闷的,“前天那么大的雨,干嘛要淋雨回去。”
陆枕川的反应有些慢,说话的声音却依旧是在哄着人的语气。
“总不能看着你弟弟淋雨。”
“梨子他有……”奚柚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她想说裴执礼有人会照顾,可是这话她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裴执礼有。
他却没有了。
他还在照顾别人。
奚柚眼睛有些红,莫名感觉控制不住想要掉眼泪的情绪,她转了话锋,“你就让他淋雨,他就喜欢淋雨,谁拦着他就跟谁急。”
“……”
陆枕川轻笑了声,没有反驳她的话。
“好。”
客厅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他还是病人。
奚柚:“哥哥,你回房间休息吗?”
陆枕川话音懒散:“在这儿就行。”
奚柚也没有逼着他的意思,按着自己的记忆,去把室内的暖气打开,还是有些不放心,摸着去房间里拿了毯子。
陆枕川没拦着她。
小姑娘来回忙碌的身影,像是这座冰冷宅子里唯一的烟火气。
他有些记不起来。
究竟是有多久他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没有算计。
没有伪装。
没有疲惫。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弯唇笑,脑海里生出了个荒唐的想法。
想,永远都这么病着。
这样,她就不会走。
更荒唐的是。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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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柚也确实是在宅子里跑来跑去的,开了灯拉了帘,还很仔细地点了粥。
“哥哥,你坐起来。”
陆枕川低应了声,还没来得及动作,小姑娘立刻凑过来扶着他的手,好像是在担心他会摔似的。
他笑,“我也没这么脆弱。”
“病人都是有特权的。”奚柚不在意,“你听话一点坐好。”
奚柚还没忘记刚刚准备好的小毯子,重新严严实实地给他盖好,连着脖颈间的地方都未忘记。
小姑娘垂着眸,卷翘的眼睫扑闪,凑近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西柚味靠近,温柔勾人。
陆枕川喉结缓慢地滚动。
“好啦。”奚柚抬眸,撞进少年眼波里,眨了眨眼睛,“干嘛这么看着我。”
“小姑娘漂亮。”
“我也觉得,”奚柚带着点小得意,“他们都说我是盛世美颜,就是特别特别漂亮的意思。”
“嗯,你最漂亮。”陆枕川弯唇,耐心地问,“漂亮妹妹当我的女朋友吗。”
少年的眸光和话语都太过明目张胆和直白,生病后唇色红艳了些,有种苍白病娇的斯文感。
奚柚耳尖慢慢地红了。
他能不能,别老是用颜值攻击。
颜狗的一败涂地。
奚柚主动移开话题,拿起桌面上的粥,递给他,“乖乖吃饭吧还是。”
陆枕川低头看了看自己毯子下的手,意有所指,“怎么办,没法自己动手。”
“……”
陆枕川偏头看她,温声说,“放在那儿吧,现在头晕,晚点再吃。”
“再晚点就是凉了。”奚柚嘟囔道,“我喂你,可以吗?”
陆枕川回答得极快,还稍稍带着矜持的意思,“行吧。”
“……”
粥的香气在房间里蔓延开,奚柚轻轻吹气,递到他的唇边。
陆枕川张唇配合着接受她的投喂。
奚柚:“等下吃完饭把药吃了,然后去睡一会。明天如果还不退烧的话,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如果实在不想,我安排家庭医生过来也行。”
陆枕川没说话。
奚柚轻轻嘶了声,投喂的手顿时停住,“你别装作没听见,你答应我先。”
陆枕川很无辜,“答应什么?”
“……”
“生个病是回到了三岁吗。”奚柚觉得好笑,“快点,点头说好,不然我不喂了。”
陆枕川抿着唇,自己凑了过去,咬住了她手边的汤匙,不愿意的意思很明显。
“……”奚柚服气。
陆枕川忽然问:“晚上留下吗。”
“啊?”
像是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陆枕川说:“你留下来,我去看医生。”
奚柚:“怎么还开始谈条件了。”
陆枕川看着她的眼睛,清冷的嗓音延长,散漫又撩人的。
“你陪陪我,好不好?”
少年的五官轮廓更显立体,病态系冷白的肤色,唇色红艳,只是这么看着人的时候,都像是带着情意。
奚柚忽然想到了吸血鬼。
妖孽又贵族的那类。
奚柚心跳漏了一拍,最后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反应的,好像——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嗷。
她是怎么这么没有定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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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柚是没法和裴执礼说她要留在陆枕川这里过夜的,不然就只有两种后果,一是被逐出家门,二是陆枕川还得再打一架。
她打电话给齐瑶挡枪,齐瑶那边差不多是专自下课的点,还有些吵。
奚柚说明了情况,齐瑶立刻开启土拨鼠尖叫模式,她很淡定地将手机挪得远了些,等动静小了再重新挪回来。
“记住了没,反正这次是不能发朋友圈的。”
“谨记使命。”齐瑶兴奋道,“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啊。”
“……”
奚柚:“你想什么呢,他是高烧,我是为了照顾他。”
“行行行,你怎么说都行。‘爱惜得陆’给爷冲。”
“……”
电话那头传来了模糊不清的男声,奚柚皱了下眉,经过之前那件事,她现在对齐瑶身边的男生本能的紧张。
“谁在你边上?”
“我吗?邵和枫。”齐瑶说,“方阳洲今天没空送我,他临时过来帮忙。”
方阳洲在隔壁的六中上学,和齐瑶有层亲戚关系,俩人一起长大。出事之后就一直都是他帮忙送齐瑶回家。
奚柚松了口气,“是熟人就行。”
“干嘛……你要接电话?”齐瑶拉近了电话声音,“柚子,邵和枫同学说有话对你说,你接电话吗?”
“唔?”奚柚没什么意见,“可以。”
邵和枫像是特地选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电话里的杂音立刻小了些,“喂。”
奚柚:“麻烦你送阿瑶回家了,改天请你吃饭。”
“多大点事儿,不用这么客气。”邵和枫笑下,“真要谢,还是我要谢谢你愿意过去照顾阿川,这要是我,他能给我轰出来。”
“他说你俩很熟,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吧。倔得要命,什么都是自己扛着。前几年叶阿姨出事的时候,他每天简直像是在玩命。”
——玩命。
奚柚抿着唇,不自觉地注意力全放在了电话上。
她第一次听到那段消失的过往,有关陆枕川的消息。
“叶阿姨出事太突然了,单是这件事就足够击垮他了。叶家的那个掌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陆家这边逼得紧。两难的处境,当年他才多大啊。真的,谁都撑不住那个情况。”
“阿川是跟着叶阿姨长大了,她走了,他就什么也没有了。如果不是想守住叶阿姨该有的,按他当时的状态,说句认真的,我都觉得他也想……”
走了。
奚柚心脏像是被揪住。
她目光转到室内,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灯光,少年睡在沙发上,抬手遮着眼睛,长腿缩在那儿,还有几分的委屈。
他睡觉的习惯如此,不能有一点光线。
那盏灯是怕她等下走路的时候磕碰到。
室内除了他,空荡到令人害怕。
奚柚转过了身,没敢再看,眼圈渐渐发红。
邵和枫长长叹了口气,“有一次大醉过,阿川模糊跟我提过赴约,现在想想那人应该是你。他当时的情况……真的没法去,手机什么都被收了,我见他都是在出事后半年。”
“他说,没有能力赴约。但是他和陆南做了约定,他上了七中,想尽力去补你们当初的那个约定。”
邵和枫当时其实很不能理解陆枕川,好不容易在钱雪萍有的没的花招里站稳了脚跟,演得一手好戏让陆南相信,却突然叛逆地提条件要求转学。
邵和枫记得当时的场面。
少年颓废又丧气地靠在沙发边,眼尾都是烟酒晕上的红。
“我答应过她的,上一个高中。”
“总不能,什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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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江城冬季的雨大概都是猛烈不防的路线,噼里啪啦锤打下的雨滴,像是要砸进地面里去,越来越大的动静,雨幕厚重到看不清远方路灯的光影。
沿海城市的雨,一贯会混杂着喧嚣的风,连着花园里的枝叶都被压弯。
其实那次年三十之后,她来过很多次这里。
和这熟悉的花园景色,少了叶旖,怎么也不再像是从前了。
以前她坐在入口的小长椅上,带着宽大的帽子,在那儿一等就是一下午,又或者是故意绕路到这儿来看一眼。
她一直以为,在这段模糊不清的关系里。
只有她是在接受伤害,是单方面奔赴永得不到回报的难关。
可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用了心思,去补救,去赴了一个不算完整的约。
他也开始,喜欢她。
奚柚忽然觉得。
那年的年三十,她好像看见。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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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柚放轻了动静,走进沙发边。
少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固执,不愿意回房间,非要等她打完电话。
明明已经累到睁不开眼睛了。
在小夜灯暖黄的光线下,少年的下颌线更显锋利,从喉结到锁骨,一路都像是细细雕琢出的艺术品。
奚柚把凌乱的毯子重新整理好盖到他身上,她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外头的雨势像是渐渐小了下来,世界安静得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奚柚手托着下巴,想了想,小声道:“你十八岁生日许了的愿望。”
那天在模糊不清的黑暗里,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多喜欢我些。”
“这次应该没理解错,”奚柚慢慢接上,像是种保证,“我做到了。”
“……”
“晚安。”
奚柚刚刚想走,身边有一阵很细微的变化,毯子轻轻摩挲过的声音。随之而来,她的手腕被紧紧攥住。
炙热的温度完全让人反应不及。
少年睁开眼,眸里没有半分睡意,只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妹妹。”
时间像是被定格住。
奚柚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你……你没睡吗?”
陆枕川的声音略带低哑,很缓慢地笑了声。
“没,都听见了。”
“……”
陆枕川:“精灵妹妹,第二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吗。”
奚柚能感觉到他握着她手心的力度慢慢加重,她有些紧张地点头,“实现了。”
窗外的雨声停歇,陆枕川唇角轻弯,缱绻的音色也格外入耳。
“我刚才,想到第三个愿望了。”
带着强烈的第六感,她好像大概能猜中他想说的愿望是什么。
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奚柚:“是什么。”
最后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雨滴折射出灯光。
少年凑近,笑意温柔,轻轻勾起她耳边的碎发,慢声道:“第三个愿望啊。”
“当我的小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