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二年五月
“我这一生原就是不值得。”
“是我毁了你的安稳人生。”
女子娥眉微颦,睡得极不安稳。
“你,你是…”
“你,愿意帮我吗?”
…
外间休息的茗秀听到声音,连忙起身点了蜡烛,掀开床帘,床上的女子此时已经睁开眼睛,慢慢支起来身。
“小姐,你又做噩梦了。”茗秀把蜡烛放在一旁,掏出手帕替女子擦干额头上的冷汗。
“这两日总是睡得不安稳,连累你也没有睡好。”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柔美的脸庞。
“小姐哪里的话,若没有小姐,怎么会有如今的茗秀,能陪伴小姐是我最大的福气。”茗秀笑着道:“还有半个时辰,小姐可要再休息会?”
今日便要出发前往京城参加殿选,路途遥远,要早早起来收拾。
“我睡不着,你再休息会吧。”
“奴婢也睡不着了。”茗秀回道,起身便把房中的灯都点上,随后便准备服侍安陵容起身。
门被轻叩,安陵容轻笑:“这丫头竟也起来了。”
茗秀打开门便见门口的茗香,刚刚起身的样子,脸颊上还带着水珠。
“你脸也不擦干就跑出来,去给小姐打水过来梳洗。”茗秀替茗香整理了下衣领道:“下次不要毛躁,仔细些。”
茗香看向屋内随后点头:“知道啦姐姐,我先去打水。”
安陵容已经起身坐在梳妆台前:“茗香活泼不知能否适应宫中的生活。”
茗秀来到安陵容身后替她梳发:“茗香活泼却不是个蠢笨的,只是日日被奴婢惯着,奴婢会好好教导她的。”
“宫中险恶,若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将寸步难行。我和茗香的命都是小姐救的,小姐去哪,我便去哪。”茗秀认真道。
“我知道,只是担心你们不适应!再说,我也未必选的上。”安陵容失笑道。
茗秀方才露出笑意:“不管如何,我和茗香都愿意跟随小姐。”
安陵容点头,心里明白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会被选上,也一定要被选上。想到梦中的场景,安陵容不由心慌,她本是一抹孤魂,早已忘记前尘往事,飘荡于大千世界,看过许多爱恨情仇。突有一日便成了三岁的安陵容,八岁开始便断断续续的梦到这些场景。因果轮回,既成了她,就要替她改变一切。这些年家中也算富裕,安陵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其中棋艺是最好的。
“小姐,还满意吗?”
茗秀的声音,唤回了安陵容的思绪,安陵容看着镜中的人:“你的手艺我自然是满意的。”
茗香端着水进来伺候安陵容洗漱,安陵容把手放进盆中:“茗香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莫不是舍不得离家。”
茗香抬头笑道:“是有些,不过我从未离开松阳,也有些兴奋。”
安陵容噗嗤一笑:“你啊。”
茗秀忽然沉默下来,替安陵容擦干双手:“茗香你去厨房,准备点些吃食。”
茗香看着自己姐姐的脸色点头:“是。”
安陵容安抚:“茗香活泼,慢慢来,不要太拘着她,你别太心急了。”
用了早膳,安陵容便开始收拾些贴身的东西,路途遥远,东西自然要轻便些。
“容儿,起来了吗?”
茗秀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去,打开院门,门外站着个妇人便是安母,安母早些年受了不少苦,如今日子虽然好了起来,容颜却回不到从前,安陵容也有想了些美容的法子,如今的伯母容颜虽不似年轻时,胜在气韵温婉。
“夫人,小姐已经起来了,您快进来。”茗香笑着扶安母进来。
安母脚步匆匆的往卧室走来,门是开着的,传来悠悠琴声,窗前的女子肤如凝脂,弱态含娇,一颦一笑间带着说不出的风韵。听到声音,安陵容松下指尖勾勒的琴弦,起身看去笑道:“娘~”
安母拉过安陵容的手满是不舍:“容儿,此去你一路小心,不管结果如何,娘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安陵容柔顺的点头,依偎在安母的肩头,来这里十余年,早已把安母当做自己的母亲一般。在安陵容的默默引导下,安母成了这一带有名的绣娘,绣出来的物件栩栩如生,靠着这些,安家住上了四合院,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也不像以前一般拮据,在安陵容十岁的时候安母更是生下了嫡子。至于安父在五年前当了个小县丞,因为有了嫡子,安父也不再抬那么多姨娘,只有萧姨娘和柳姨娘,两个人都性情温和,相处的倒也不错。
茗秀端着茶水走进来,放在桌上笑道:“夫人,快与小姐坐下说话吧。”
安母连连点头,看着茗秀念道:“你比容儿大上几岁,一路上你要多多照顾容儿。”
茗秀今年十八,做事妥帖,性情也十分沉稳温和。
茗秀跪在安母面前:“夫人放心,茗秀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安母慈爱的道:“好,都是好孩子,你和茗香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自个也要好好的。若有什么,你们三个也要相互照顾。”
安陵容点点头,闭着眼睛感受着安母的慈爱,方才起身:“娘,女儿这一去,若是有幸中选,怕是再难相见,请受女儿一拜。”
安母泪流满面,一边擦拭一边要扶起安陵容,茗秀上前扶着安陵容,待两人收拾好情绪,带着茗香离开,让他们母女两人独处。
安母从怀中掏出荷包:“容儿,这是娘偷偷省下的银子,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安陵容想要拒绝,但是安母强硬的让安陵容收下,安陵容知道入京肯定需要银子便没有再推脱:“多谢娘,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和睿儿。”
安母笑着道:“放心吧。你爹总疼睿儿,不会有事的。”
两人说了好一会,茗秀才进来提醒:“夫人小姐,时候不早了,老爷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