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处出现两个细小的毒牙孔。
黑眼镜抬着手,一条通体白色的小蛇死死盘在他手腕上,触感丝丝冰凉。
这种白色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很透亮,只要入水,谁也别想发现它。
它的眼睛像两粒红色的芝麻豆,吐着蛇信子,高昂头部,这是很自信的姿态,也确实很漂亮。
黑眼镜没有出手捏死这条漂亮的小蛇,仅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另一只手就从兜里拿出新的墨镜带上。
许念生没有看进黑眼镜的眼睛,他在那一刻闭上了眼,然后立马给自己带上了新的墨镜。
这瞎子,身手不错。
“老许,你这蛇咬了我,是不是得给我点赔偿?”
哪怕冒出来的血是黑色,手掌处于麻木状态,黑眼镜也丝毫不担心这蛇毒什么时候会让自己毙命,还有空嬉笑。
许念生很是佩服他的脸皮,扬手将一个小瓷瓶丢给他:
“是你自己手欠,还浪费我一粒解药,我没跟你要赔偿就不错。”
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脸,要不是没拿到钱,直接毒死算了。
许念生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小蛇慢悠悠蠕动纤细的身躯,带着胜利的姿态爬回到主人手里。
他并不计较黑眼镜方才那不是很礼貌的举动,反正自己打坏了他一副墨镜。
虽然没看见他眼睛,不过扯平了。
师父说过的,对方还有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队伍里占了便宜不卖乖,等完事了,该出手时就出手,方为保命之道。
等许念生一抬手,小蛇藏回他头发里盘着。
这是他养的蛊蛇,也是他留长发的原因。
平日藏在头发里是看不见它的,像黑眼镜这么厉害能看出来,还是会因为那一瞬间的猝不及防而中招。
黑眼镜挤出毒血,倒出一粒青褐色的小药丸,吃了解药把瓶子还给他,上下将他一打量,很好奇:
“你们养蛊的全部都要留头发吗,平时都是这么跟它们亲密接触的?”
好像他师父就是个寸头来着,那他的蛇藏哪了?
许念生看出他所想,不怀好意地勾唇道:“你想试试?那晚上睡觉可要小心点,我有个师叔,喜欢把蛇养在裤裆里。”
黑眼镜嘿嘿一笑,默默地扎紧自己的裤腰带。
他对这群神秘的养蛊人还不是很了解,算得上道上突然就有了名号。
不过这不是许念生的功劳,而是他师父,自称灭霸他老舅。
但是因为名号太长,所以人人简称一声老舅。
此人又极为神秘,黑眼镜也是好不容易才跟他搭上的线。
见了一面,发现是个长相平平无奇,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说好了夹喇嘛,就派出了自己的小徒弟,明言他自己这几天算过命,恐有血光之灾,近期要闭关,不宜出门…
许念生将蛇收好,向他询问这次夹喇嘛的都是什么人?
他不喜欢队伍里有没用的废人,只会大喊大叫和拖后腿。
而且这些人都有个特性,那就是死拖别人的后腿。
黑眼镜活动手掌,原本麻木的感觉褪去,就给他说了一个人:
“头是吴家三爷牵的,至于他还带了谁,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把你介绍过去。”
“你说的是吴山省?”
许念生讶然,他师父这是已经迫不及待让他直入敌营了?
咳咳,忘了介绍,他师父从小到大,挂在他嘴边的就一句话——他们,不是好人!
好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他师父不一样,他师父是坏人,也说自己是坏人。
“还以为这辈子眼一闭就不睁了,谁曾想这狗屎的命运砸头上,一睁眼,穿了也就罢,现在还重生了。
到底是哪个傻叉作者写的盗墓同人文,西批的把老子砸成了反派,开个挂还是作死,送去给主角团砍成麻花,老子要黑化,要穿上暗黑系服装毁灭世界!”
以上,是他师父的原话。
虽然很像是一个事事不得志的中年男人的无能狂怒,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师父是大反派,四舍五入,他就是小反派。
反派的宗旨是什么,自然是弄死主角团。
他师父跟他说过,让他特别注意三个人。
一个白白净净清新脱俗的吴三居小老板,一个潘家园肥头肚圆的胖子,还有一个身背黑金古刀沉默寡言的小哥。
原本这次的任务是盯死吴三居那个小老板,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现在他师父让他去夹喇嘛,还是吴山省的队伍,看来是他师父已经等不及了。
许念生没有拒绝这次的活动,孤身入敌营,意取敌人项上人头。
很快就到了出发那天。
黑眼镜没有参与,只是个中间介绍人。
好在吴山省带的人不多,一共就五个,其中就有那个小老板和背着黑金古刀的小哥。
许念生是中途上车与他们汇合。
“这里!”
吴山省在大巴车后排举手示意。
他刚一过去,边上一人就不确定地问:“三爷,这位也是跟咱一起去的?”
“对,这回人齐了。”
吴山省边上两人就互相看看,确实惊讶。
其中一人拿胳膊肘捣了吴山省一下,压着声音问他:
“三叔,你搞什么,拐带未成年小姑娘下墓,被发现那可是就地枪毙的!”
本来他们这勾当就违法,现在罪上加罪,别说无期了,那不得吃枪子啊!
吴山省还未说话,许念生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他眼前:
“十九马上满二十,已成年,还有,我是男的。”
“……”
“抱歉,我叫吴斜。”
吴斜尴尬看着伸到他面前的身份证,名字一栏写着许念生,性别确实标着男。
他先入为主的以为绑着马尾的就是小姑娘,而且这人也不能说男生女相,就是白净清秀的,打眼一瞧就误会了,不由得脸一热。八壹中文網
一旁的吴山省看见他收回身份证,没瞧见名字,就问:“怎么称呼你?”
“老许。”
这是许念生自己给自己在道上起的称呼,摒弃了他师父列举的辛巴他大伯,金刚他老娘等名字。
简简单单,而且叫起来有种起码多加了四十年专业的感觉。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实在过于年轻,以至于专业并不能让这些人信服,甚至充满了怀疑。
但许念生懒得解释什么,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可不是来交朋友的。
吴山省一一介绍了其他人,那个小哥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沉默寡言。
许念生的视线落在他背后的古刀上,琢磨着这人的实力。
大巴转转悠悠的开,他们几经辗转,大巴换的士,的士换摩托,摩托换牛车。
其他人偶尔说句话,只有那个小哥,许念生还没有跟他交流过。
他们全挤在牛车上,盘山的土道看不到任何现代化的东西,周围都是看不到头的丘陵。
来到一条碧绿的山溪边,面前跑来一只狗,赶牛车的老头子说他们得坐船渡过山洞。
等狗一跑近,许念生就感觉到头发里的蛇动了动。
知道它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许念生以前养过不少蛊,失败率和成功率向来一半一半。
养蛊也得喂东西,他一走到这狗的跟前,就知道这狗是吃死人肉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