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件事的整个经过，许念生保持怀疑状态。

她在隐瞒一些细节，这个故事带着明显的缺失感，杨珊一定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说。

这个事情可能夹杂在他们的这段经历里，也可能是她自身的隐瞒。

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他可以确定杨珊是不会说的。

至少现在不会。

“你们谁都没有见过那个邪神吗？”

杨珊给他看的照片里，两个人身上的孔洞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

他们整张脸都是扭曲的，眼皮上翻，眼球全部变成黑色。

能把一个活人变成这样，确实不像是人为。

“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杨珊摇头，“我们当时在那个村庄里，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爬，可是我确实看不见它。”

“现在就剩下我和邵友儿，如果不能把它送回去，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们。”

杨珊说得有些着急，而她手里的烟也正好烧到烟屁股。

“你怕蛇吗？”许念生问。

“也，还好吧。”

她停顿了一下，看到许念生肩头慢慢爬上来一条白色的小蛇。

许念生骨节分明的手在被子上点了两下，希达从它身上爬到床边，搭到了杨珊的膝盖上。

“它……会咬人吗？”

杨珊动都不敢动，完全僵住。

“你不动，它就不会咬你。”

许念生随口安慰，只是观察着希达的反应。

小蛇从膝盖慢慢爬上手臂，探到脖子以及头发，它像个扫描仪一样，却没有发现杨珊身上有什么问题。

“它也看不出来，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你身上没有什么邪神，再一个，是它太厉害，就连希达也发现不出来。”

至于第二个可能，许念生不怎么认同。

“我的命就只有一条，心怀侥幸我赌不起，无论如何，只有回到那个圣湖边，搞清楚这一切我才安心。”

杨珊将烟屁股丢到垃圾桶，她站起来：“与其死得那么难看，还不如赌一把。”

许念生抬眼看她：“我好像还没有答应跟你一起去。”

“不管你去不去，我是一定会回去的，”杨珊说得很确定，“我在戛瓦当的山林里发现的东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只要找到人，我马上就会出发。”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通知，许念生瞧她两秒，将福利院那张照片递给她。

“明天的航线还没有恢复，你可以砸钱让他们开船，我会在码头等你。”

他答应一起去，不是因为当年杨珊帮助他离开福利院，只是因为她要去的地方，是戛瓦当。

那个，他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杨珊接过照片，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转回来，犹豫着问他：“当年照片里的这些小孩，除了我，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她这个问题着实奇怪，许念生摇头。

如果不是杨珊带着目的来找他，可能他见过也认不出来。

所以统一默认没见过。

“ok，那明天见。”

杨珊走出病房，飘逸的白裙子很快消失在许念生的视线。

引他去戛瓦当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自然不会轻易得出答案。

第二天一早，他和杨珊搭船离开岛上，到了海口，暂时各自坐了不同目的地的飞机。

许念生要先回他师父的老住宅拿点东西，约定两天后在浦平机场见面。

周老舅以前的住宅现在算是半荒废的状态，里面已经没有人住。

唯独一棵桂花树底下的土经常翻新。

许念生找了把锄头，把埋在底下几个瓦罐全部挖了出来。

除了去些凶险的古墓，一般许念生都不喜欢带这些东西，真的很麻烦。

养得麻烦不说，打开了不用，后面也收不回去了。

这玩意儿就不是一个可循环利用的。

最后还得去山上抓新的回来重新养。

除了希达，从小对其他生物的研究作业次次在他师父那里得到不及格的人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上。

第一次加入吴斜的队伍，他还以为是要他找机会把他们那些人全部都杀干净，就带上了，谁知道最后也没用上。

许念生还挖出来一坛他师父几年前埋下，至今没舍得喝的桂花酒。

这可是好东西啊，那不是谁看到谁就拿走？

为了不让他师父那么快发现，许念生找了空的瓶子把酒装走，又往酒坛里灌满自来水，把坛子重新给埋了回去。

做好一切准备，许念生再次和杨珊在机场碰面。

这回她倒是换了一身利索的紧身背心外搭牛仔外套，这才是她原来的风格。

杨珊中途还要去接人，当看见那站在出站口，戴一大墨镜的人，许念生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又是黑眼镜……

“网上那人也把这家伙的资料发给你了？”

他问杨珊。

“并不是，”杨珊如实相告，“他自己找到我的。”

“真是缘分啊，又见面啦老许。”

黑眼镜走过来，嬉皮笑脸跟他打招呼。

“你又是打哪听来的消息？”许念生开门见山问他。

黑眼镜献宝似的举起自己的手机：“老年人也是会冲浪的。”

得，又是一个说瞎话的。

许念生都懒得揭穿他：“之前拿回来的东西研究明白了？”

“花儿爷看着呢，我出来放放风。”

黑眼镜胳膊搭上他肩膀，站没个站像的偷偷调侃他：“老相好的？”

他冲杨珊的方向努努嘴，而杨珊正四处张望，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背后讨论她。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自己猜。”

既然大家都不“坦诚相见”，那就谁都不说好了。

“友儿，这里！”杨珊在人群举手，向来人告知自己的位置。

来的是个留着齐肩的短发女生，鹅蛋脸，比杨珊矮一点，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她就是杨珊所说的那个邵友儿，七个人的探险队，仅剩她们两个活着的人。

飞去嘎拉乡有直达的飞机到市里，那一块地方近几年正在开发成旅游区。

但是市里到嘎拉乡的路况就没有那么友好了，他们只能包车前往。

到了嘎拉乡，交通基本上就要靠步行了。

杨珊在车上又跟黑眼镜讲述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经过，最后到达嘎拉乡，看到另外两个人，许念生说意外也不意外，说不意外也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