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发现帛书的踪迹？”
汪望期待地看着他。
许念生就知道他肯定会问这个，也没打算瞒着：“假的。”
“什么？”
“这消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没有什么汪臧海遗留下来的帛书，当初那些人编个假消息，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些傻叉去送死而已。”
似乎被一起骂了傻叉的人，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上面，汪望狐疑的盯着他：“你没撒谎？”
“怀疑我就自己去查啊，我又没拦着，”许念生白他一眼，“对了，再告诉你一句，记录这个事件的竹简被谷怀信带走了，想拿回来就想办法杀了他，记得多带点人。”
他很认真在给汪望出主意，说完站起身，径直走向饭店门口的收银台。
跟里面的服务员轻声说了两句，抬下巴指向汪望的位置，然后好心情的对他勾起一抹笑来。
艹！
汪望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以为他去点菜，看到他那个欠揍的笑，才反应过来要追上去。
他作为和许念生单独联系的人，之前电话打不通，定位找不到的情况下，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跑了多少个地方才发现他。
现在让他跑了，说不准这该死的小子又要跟他搞什么幺蛾子。
汪望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怒吼：“许念生！”
被喊的人无视他，直接推门离开。
“妈的！”汪望追到门口时，里面的服务员赶紧拉住他，着急道：“先生，请先结一下账！”
“饭又不是老子吃的，让老子结什么账？”汪望想推开她，周围的服务员以为他要逃单，也围了过来。
“刚才那位先生说你们是朋友，这一单他说是您请。”
服务员拿出账单递给他看。
汪望被几个姑娘拉住，下不去手打女人的他忍着气，咬着牙，把许念生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一遍。
……
被打扰了吃饭兴致的许念生完全没了继续玩的想法。
他打听到周老舅现在所在的地方，连夜赶了过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养老院门口的保安亭里。
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的少年屈指敲了敲窗户，提醒里面的保安外面有人。
三十多岁的男人喝着豆浆，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含糊着问：“有什么事啊？”
“找人。”
“找谁啊？”
“周建树。”
这是周老舅登记用的名字，组合在一起，真是透着一股浓浓的年代感。
“你等等啊。”保安放下喝到一半的豆浆，转身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跟那边确认后，才又走回来，“是有这么个人，进去吧。”
那保安边吃早餐边给他放行。
许念生从门口进去，走到住房区时，已经开始有很多大爷大妈出来晨练和打太极。
他是个生面孔，而且年纪轻轻的，路过的都要回头多看两眼，交头接耳的猜测着这会是谁家的小孩儿。
讨论声渐渐远去，许念生绕过花坛，在空地站着的一堆大爷里，一眼瞧见蹲在地上教别人怎么下棋的周老舅。
“你应该下这里，吃他一子！”周老舅恨铁不成钢的埋怨别人下错地方了。
“不对，应该立马车，对方主将不归位是个弱点，用马控制其退路，用车发动猛攻，使其子认输。”
一道年轻干净的声音突然响起，陷在棋局里的大爷猛然惊醒，纷纷抬目看向来人。
被反驳了的周老舅一抬眼，看见稚嫩的面容突兀的出现在长满皱纹的人堆里，少年歪头还冲他扯起一个假笑。
周老舅继续蹲着，看不出来对于他的到来意不意外，只问：“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许念生假笑着：“担心你死了我不知道，所以就来了。”
“好着呢，”周老舅伸了个懒腰，拿过他手里的袋子，“没有百千来年，死不了。”
正下棋的老大爷捋一捋自己下巴上雪白的长胡子，大声问着周老舅：“老周，你闺女来看你了？”
“我孙子来着。”
周老舅面不改色，张嘴就来。
听到许念生在后面嘀咕：孙你个头。
老大爷眼睛一眯，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继续捋胡子，点着头：“噢，你孙女都这么大了，几岁了？”
许念生无语：“……”大爷，既然眼瞎耳聋，就不要说话了。
周老舅不客气的笑出声来：“马上就二十了。”
“挺好啊，我孙子二十三了，外面有房有车，人也老实，改天我让他来，你们认识认识？”
老大爷岁数大了听不清，所以嗓门大，偏偏这句话又听清了，还给许念生介绍起家里的孙子。
旁边其他大爷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的。
几个老人凑一起不是下棋，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张罗着给家里孩子催婚，介绍对象。
许念生眯眼顶了顶腮，话还没出口就被周老舅快一嘴的打断。
“不认识了，这孩子自由恋爱，已经跟青梅竹马私定终身，你孙子来晚了。”
在说瞎话不打草稿这件事面前，周老舅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人私定终身的人气笑了，瞪他：“好玩吗？”
“还行。”周老舅耸肩，格外欠揍的揽着少年离开人群。
“老周，你不下了？”
两人已经走出几步远了，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有人喊着问他。
周老舅摆手，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眉头登时皱起来：“水晶馅的啊？”
许念生‘昂’了一声，就听周老舅抱怨着：“我不喜欢。”
“我知道啊。”
就是因为知道周老舅不爱吃这个馅的，所以他才买的。
周老舅把包子塞回袋子里，轮到他小声嘀咕着：“小兔崽子。”
许念生悠哉悠哉跟着周老舅来到一边空地上的健身器材区。
他师父有时候做人是真的很欠，口头上还要报复他。
“怎么着，跟怀信打架打输了，找我告状来了？”
许念生决定无视掉这个问题，直接问他：“说说吧，您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让我发现自己的纹身有问题，还真是不嫌累。”
“你现在还年轻，你不懂，有些事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告诉，一旦说出来，会被它听见，事情就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