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夕阳晕红染了半边天。
谢与娆耳边还回荡着男人低缓磁性的歌声,伴随着海浪声翻涌而来。
似乎在他洒脱笑着挥手的那瞬间,看到了当初肆意散漫的少年。
“他会死吗?”
谢与娆握紧掌中的玫瑰,轻声问。
费文摇摇头,他遗憾道:“我不确定。”
“海岛杀不死他,主要看他自己想不想活了。”
十年无忧淬炼出的s级,没那么容易死,除非是古奕自己不想活。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费文安慰道:“大小姐,你也别太难过,我觉得古奕不是想送死……他不是个自暴自弃的人。”
能坚持十年,从d淬炼到s,单是这点费文就挺佩服的。
“他只是……一时间没了离开的理由。”
古奕的执念是她。
但大小姐救了他,他没理由再去做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所以才会选择留下。
执念之所以称为执念,就因为得不到也放不下。
岁月慷慨温柔,会消散一切好与坏的记忆。
“或许哪天等他想开了,就会回来了。”
又或许哪天他们乘船路过海岛,会看到从废墟中生长出漫山遍野的玫瑰花。
浪漫至极的少年在最贫穷时都不忘手握玫瑰。
他一定会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种满鲜花。
谢与娆点点头:“他会想开的。”
人生不只有放不下的执念,还有许多他没见过的山川河流。
“如果能研制出彻底消除无忧的试剂,一定要寄给他。”
费文点点头。
谢与娆突然想到什么,“早知道我就不骂他丑了,古奕该不会是因为我说过他那半张脸,所以才不肯出来了吧?”
费文:“……”
他向来话少,于是沉默半天憋出一句,“有可能,那是挺过分的。”
“……”
回到京都。
谢景川扶着自己要摔断的小腰,被手下搀到轮椅上。
他猛的回头,眯着长眸说道:“谢与娆,老子先去治病,家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提到家产,小财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趁他病要他命,独吞家产!
谢景川:“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平分!”
谢与娆如今其实对家产的欲望也少了很多,反正檀深更有钱。
而且檀深现在就是个蠢到只会嗷呜的大傻子。
谢与娆问:“他呢?”
他指的是谢洛闻。
“他不要。”谢景川漫不经心的无所谓道:“他也没脸要。”
谢洛闻敢说他没动过把谢与娆变成傀儡的心思吗?
檀深宁愿自己变成傀儡,都不愿意让她被注射。
谢洛闻早就输的彻彻底底了。
谢与娆愣了一下,点点头,“那好吧。”
“小妖精,快过来。”那边浮月在喊她。
谢与娆应了一声,随即扫了眼坐轮椅的俊美银发男人,看他龇牙咧嘴的扶着腰。
然后懒懒冲他开口:“喂,哥哥。”
“说。”
“我突然发现你还挺帅的。”
“……”
谢与娆漫不经心的娇懒语调落下,谢景川怔了一下。
谢与娆其实也挺诧异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关头护着她的竟然是谢景川。
倘若不是银毛小兔,她如今想必都已经被注射过了。
说到底还是有一点点的感动。
不过马上就没了。
谢景川立马收起他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变了一副嘴脸,神情高冷睥睨的抬眸看她。
“呵,你才知道?”
“老子什么时候不帅?”
谢与娆:“……”
她嫌弃道:“早点把腰治好,硬件不行长得再帅也没用,你是找不到老婆的。”
谢景川:?
谢与娆突然恍然大悟,“哦~突然想起来你见到女生就恶心,也确实找不到老婆。”
谢景川这时才有时间思考,他怎么突然就对谢与娆不恶心了。
还没等他细想,就听到她娇脆的声调。
“那努努力,争取找个老公!”
说完,她就拎着裙摆哒哒哒的跑了。
“谢与娆!”谢景川气的一头银毛都要炸了。
找不到老婆找老公?简直笑话。
就是天塌下来,他谢景川也绝对是1。
谢与娆如今有恃无恐,反而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反正他如今伤到腰站不起来也打不到她。
谢景川骂道:“小没良心的。”也不看看是因为谁伤的。
“回家。”谢景川冷冷的吩咐手下推轮椅。
男人长指慢条斯理的敲打着轮椅扶手。
突然问了句,“那小蠢货还养着呢吧?”
手下点头,“还养着。”
手下一直觉得二少养他这么久,一定是有什么用处。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成,回家让他给老子揉腰。”
手下:……?
……
谢与娆被浮月叫过去,浮月说:“其他人都安顿好了,就剩他了。”
实验品被官明弦送到了专属基地,会有人给他们定时注射抑制剂,直到清醒剂和解除试剂的研制出来。
已经很快了。
檀深最终目的其实就是研制解毒剂。
他厌恶无忧,想研制出彻底消灭无忧的试剂,只是没想到最终亲手给自己注射了。
“迷雾效果大概正在散去,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叫不听,拽不动,家也不回。”
谢与娆看向在船舱中坐着的沉默男人。
他修长冷冽的身线隐在黑暗中,孤独的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是不是很快就想起来那些痛苦的记忆了?
难怪她总觉得檀深长得很贵。
倘若不是谢宗,他也该是位耀眼的贵族少爷。
细细的高跟停在男人面前,檀深视线所及是她纤细精致的脚踝,挂着一只漂亮的银环。
他思绪混沌又莫名看的出神。
似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脚腕。
下一秒,她骄矜的抬起来,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喂,檀小狗。”
新名字。
他一路上嗷呜嗷呜的追着她,张牙舞爪的想揍她,咬她,简直像极了狗!
男人迟缓的抬眸看她,眼眸中是木然的情绪。
谢与娆冲他伸出小手。
“跟我回家吗?”
叫不听,拽不动,家不回的木讷男人。
呆滞了几秒钟后,动作有些僵硬的伸出手,把大掌缓缓放在她手心。
他嗓音沙哑,却很乖的跟着念。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