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两被砍价到五百两,如此之大的差距,老鸨自然不可能答应。
她叹气哭惨道:“沉捕,您这就是为难奴家了,奴家开这春风苑也不容易,上下那么多人仰仗着奴家吃饭,奴家不但要对她们负责,还得要上下打点。加上这两年行情越来越不好,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
说着说着,老鸨就开始抹起了眼泪,开始哭惨。
要不说,能在这种地方混的都没一个省油的。
这老鸨演戏起来,那是说哭就哭。不知情者,或许还真被她如此精湛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不过,沉临可不上当。
他瞥了一眼老鸨,任由她卖惨哭穷,等她冷静下来之后,沉临摇头:“五百两已经不少了,再者说,这些年来小黎姑娘也已经帮你赚了不少钱,亏本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是敞亮人,也都是老熟人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藏着掖着了。”
见沉捕不上当,老鸨轻叹了口气:“奴家也是看在跟沉捕和许平是老熟人的份上,不然,这小黎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赎走的。既然如此,那奴家也就不跟沉捕和许捕绕圈子了!”
老鸨看了看沉临,又看了看许平安,一咬牙,“那就折中,一千两……只要许捕拿出一千两来,奴家就把小黎的卖身契给你如何?”
“一千两?!”
许平安先是一喜,但很快面露愁容。
少了一千两!
但问题是,一千两对于他而言,依旧是个天文数字。
他得不吃不喝的干上十年才能凑齐。
十年……
小黎姑娘能等他十年吗?
“能,能不能再少点?”许平安犹犹豫豫道。
“许捕,这已经是奴家的底线了,还是看在你对小黎一片心意之上才做出的让步,真的已经不能再少了……”老鸨摇头。
许平安犹豫纠结,他这上哪里去弄一千两?
“七百两!”
这时,沉临再度开口,望着老鸨,开口道:“这是我们的底线价!”
“这不行,这太少了……”
老鸨当即摇头,想要说点什么时,沉临又平静的看着她:“除此之外,我们还能给你一个承诺!”
说着,他瞥了老鸨一眼:“只要我和许平安还在清水县当差,只要你春风苑不违法乱纪,我保你春风苑平安无事,如何?!”
老鸨心头一跳,这个条件……很诱人!
她很快陷入犹豫之中。
从古至今,能开青楼的人必定都不是普通之辈。
但清水县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小地方想要开青楼,人情世故自然不能少。这些年来,老鸨四处打点,拉拢官员势力,在清水县城站稳了脚跟。
但即便如此,依旧免不了各种麻烦!
自从一年前,她跟这位许捕拉上关系后,春风苑的麻烦便少了不少。那些平日里闹事的地痞流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了县衙的关系,她春风苑能免去许多的麻烦。
像上次如琳遇害的事情,倘若不是眼前的沉捕出手,恐怕她春风苑要损失惨重。
若能拉拢到县衙的捕快,她求之不得。
因此,当听到沉临的条件之后,老鸨短暂思索犹豫权衡利弊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好,七百两就七百两!”
“只要许捕能拿出七百两,我便将小黎卖身契交还给你!”
“一言为定!”
“……”
清水县城,街头。
两道身影走在街上。
“沉哥,你真的是太神了!”
许平安激动的看着沉临。,沉哥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将小黎姑娘的卖身契从两千两砍到了七百两。
足足少了一千三百两,足以让他少奋斗十三年!
许平安激动之余也庆幸不已,还好提前去找了沉哥,不然若是他独自去见那老鸨,怕是会被那老鸨忽悠的裤衩都不剩。
“别高兴的太早!”
沉临见他兴奋喜悦的模样,泼了盆冷水:“你有七百两吗?”
许平安一听,顿时焉了。
刚才的喜悦消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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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砍了一大半的价,但想要赎走小黎姑娘,还是要七百两白银!
他上哪里去弄七百两白银?!
按照他现在的俸禄,除去存款一百多两,还剩下六百两没着落。想要凑够,至少还得不吃不喝等个五六年……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沉哥,那现在怎么办?!”
许平安满脸愁容的看向沉临,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中多了一丝希翼。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沉临目光警惕:“别这么看我,我没钱!”
“沉哥,你要不借我点?”
“不借!”
沉临摇头:“我没钱!”
“别打我的主意,别的事大家还是好兄弟,想借钱……没门!”
许平安:“……”
“哎,那怎么办?”
许平安满脸愁容,刚才因砍价的喜悦神色消失的干干净净。
价是砍下来了,但他依旧给不起。
就算是去借,他上哪去借?
他在清水县城本就没什么朋友,而且大家普遍都穷,他怎么才能借到六百两?!
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眼下的许平安,格外愁眉苦脸。
抓耳挠腮!
“所以说,做人还是要量力而行。”
沉临瞥了他一眼,“我早说过,你跟小黎姑娘不合适。你非不听,那就只能自己承担恶果……”
许平安苦着脸,他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
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还是那句话,不谈感情,屁事没有!”
沉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哭着也要走完。我已经帮你到这了!”
们心自问,沉临已经很够意思了。
帮他支招,帮他接近小黎姑娘,给两人创造空间,甚至还帮他砍价……沉临这个好兄弟,已经成功比许平安他爹还尽心尽力。
“哎……”
许平安纠结万分,思来想去,忍不住问道:“沉哥,你,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快速来钱的法子啊?”
“知道!”
“真的?!”
许平安眼睛一亮,顿时兴奋道:“什么?”
“抢钱庄!”
“……”
许平安眼眸瞬间暗澹,苦着脸道:“都这个时候了,沉哥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
沉临瞥了他一眼:“以你现在这情况,想要短时间内弄到六百两,抢钱庄是最快也是风险最小的手段了。”
“当然,你也可以去地下赌场碰碰运气,亦或者是落草为寇,劫富济贫什么的……”
许平安苦着一张脸:“沉哥,咱们可是官差,怎么能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
“这不是你要快速来钱的法子吗?”
沉临一摆手:“不违法犯罪你想快速来钱,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众所周知,来钱快的法子都记录在律法当中。普通人想要短时间内快速发家致富,除了铤而走险之外,别无他法。
许平安唉声叹气!
身为清水县衙的捕快,许平安心怀正气,心心念念秉持正义,恪守职责。
违法犯罪的事情他是干不出来!
那么……
“救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沉临瞥了他一眼:“我不跟你多说了,渺渺等着我回家吃饭呢,你自己琢磨吧!”
说完,丢下许平安原地纠结,沉临转身回家。
六百两,已经是一个小捕快五六年的俸禄。许平安想要凑齐,在清水县城这样的小地方,除了铤而走险违法犯罪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这的确是一个挺令人头疼的问题!
当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
许平安想要不违法犯罪短时间内赚钱,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大宁王朝各郡县官府之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公布一批通缉犯的名字样貌,交由江湖侠客前去捉拿归桉。
这些通缉犯身上的赏金都不低,若是能抓到几个通缉犯,倒也能换上一笔大赏金,指不定能凑够六百两!
但问题是,极少会有通缉犯出现在清水县城,即便有,也不一定抓得到。
无论如何,许平安想要凑钱娶老婆。
没那么容易!
……
傍晚时分。
清水县东郊一处民居内。
门口院子被砍的稀烂,院中一片狼藉。
“他娘的,人跑哪里去了?”
院中,几位杀气腾腾的壮汉四处搜寻着一个人的下落。
“他娘的,那陈江河不会是跑了吧?”
“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他终于倒霉了,这个仇老子要跟他好好算算!”
“姓陈的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烧了你的房子!”
“……”
院中,几位壮汉愤怒着搜寻着院落,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那小子真跑了?!”
“算他跑得快,别给老子逮住,老子不弄死他!”
几人骂骂咧咧着。
他们这些人,都跟陈江河有着恩怨!
昔日,陈江河作为县衙捕头,手底下掌管着十几个衙役,仗着有官家背景,在清水县城肆无忌惮,肆意妄为,结下了不少仇家!
当时大家敢怒不敢言!
毕竟谁也不敢得罪县衙的人,因此哪怕不少人怨声载道,但也只能暗暗忍了下去。
但谁能想到,天道有轮回?
陈江河倒霉了?
他被县令大人革职,并且将要被赶出清水县。
这个消息不知什么时候从县衙内传了出来,很快被许多人得知。
那些原本跟陈江河有仇的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惊喜不已。有些人义愤填膺,大呼老天长眼!
更有人直接上门来寻仇了!
再不报仇,就找不到人了。
而昔日那些陈江河手底下的衙役,从他被革职之后,就彻底撇清了跟他之间的关系。
眼下的陈江河成了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几名壮汉在院中搜寻了两圈,没有找到陈江河的下落,悻悻的离开了。
破败的院子逐渐安静下来。
傍晚黄昏天黑之际。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凑到院子外,艰难的翻过院子,跑进了房间里。
正是陈江河!
此时,陈江河的脑袋上依旧缠着绷带,看上去格外惨不忍睹。他双眼微红,看着被翻的一片狼藉的院子,他愤怒不已,怨恨的眼神格外明显。
虎落平阳被犬欺!
如今的他失势,昔日的那些仇家都找上门来了!
这清水县不容久留,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仇,他迟早会报!
陈江河阴冷这眼神,满是怨恨情绪。
“许平安,沉临,还有那个小贱货,你们都给我等着……”
陈江河快速来到内屋,从地面上掀开了一块木板,从里面取出一大包的银子。
其中还有不少黄金!
这是他这些年来靠着暗地里压榨收取保护费捞来的银子,足够他离开清水县后过上富裕的生活!
将金子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又从房间里快速收拾了两身衣服。
随后,他离开院子,趁着天黑之际,他悄无声息的出城。
……
天色暗了下来。
陈江河也顺利熘出了县城,他绕开官道,顺着小道离开。
等到清水县城在他身后几乎看不见时,陈江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为了防止被那些仇家找到,他甚至不敢雇马车。如今他失势,那些仇家对他恨之入骨,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都给我等着!”
陈江河怨恨的眼神狰狞不已,休息片刻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周围草丛中突然传来声响。
有动静?!
“谁?!”
陈江河色厉内荏开口。
“有人?!”
话音刚落,从四周的草丛之中,瞬间出现了七八道黑影,将陈江河围了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
当瞧见这大晚上荒郊野外突然出现这么多人,陈江河的脸色瞬间惊恐不安。
仇,仇家?!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别,别乱来!”
陈江河心头惊恐,见他们将自己包围而来,顿时心头一沉:“我,我是清水县衙的捕头,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陈江河强撑心中恐惧,用身份来壮胆,试图震住这些人。
“清水县衙?!”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出现了一道中年男子身影,目光盯着他:“你是清水县衙的捕快?”
“是,是我……”
陈江河看着那视线中的中年男子,童孔微微惊慌:“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要紧,你想活命,就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黑暗中,杂草丛生的小道上,月光缓缓照射下来,照在了中年男子的脸上,格外平添几分阴冷。
陈江河浑身颤抖,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直接被吓傻了:“你,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