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黎安安有了个预防,心态还算稳。狗男人向来自律,怎么今天和她一起赖床?她的心声一出,池渊就醒了。“孤也是人。”
刚醒的声音喑哑,又富有磁性,黎安安很想感叹一句。这还要什么配音!用那些追星女孩的话来讲,哥哥的声音听得我的耳朵都要怀孕了!池渊眼神打量着黎安安,怎么突然间就要怀孕了?“嘿嘿,这不是一时新奇嘛。”
此时黎安安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听懂太子的话。黎安安狗腿的笑了笑,麻溜的爬起来穿衣裳。“殿下是自己来,还是臣妾喊人进来?”
“不必了。”
池渊捡起衣袍,穿戴起来比黎安安还要快。完了之后又耐着性子坐在一旁,等黎安安梳妆洗漱。“太子妃戴这个钗子吧,颜色鲜亮,很衬你。”
春泉用发梳梳着黎安安的柔顺青丝,手巧的挽了个髻,拿簪子在她头上比了比。钗子是足金打造,雕刻成芍药的模样,中间的花蕊栩栩如生。黎安安通过铜镜看到,不暇思索的拒绝了,“不要这个花的。”
春泉又挑了几根其他款式的,黎安安对着一根只点了东珠的钗子,还有一根带流苏的簪子,犹豫不决。问春泉也是白问,两根都夸好看。黎安安把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殿下,帮臣妾选一个?”
池渊指向那根戴流苏的,“这个吧。”
春泉生怕她会反悔,直接给她戴上。“殿下眼光独到,的确好看。”
黎安安回过头,拿着铜镜照了照。流苏晃动之下,显得她活泼又娇俏,今日这衣裳也是她未出阁时穿的,粉色娇嫩,衬的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走吧。”
黎安安半点不拘谨,迈着欢脱的步子往前厅去了。春泉欲言又止,选择跟上。有其主,必有其仆……池渊习惯性沉默。前厅,饭菜都准备妥了。黎安安进门时,周氏瞧见太子还走在后头。“身为太子妃,你怎么能越过太子殿下呢?”
“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周氏怒斥,同时也是做给太子看。“是,女儿谨遵教诲。”
黎安安反省了一番,自己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早上准备的丰富又清淡,很适合养生的人吃。蟹黄包,小米红枣粥……几乎都是黎安安爱吃的,周氏把关心全部藏在了细节里。“你和殿下待会儿就要回去了吧?”
“自家庄子上打了脆李还有枇杷,给你装了两篮子,带回府上吃。”
周氏藏下了眼里的依依不舍,连开口挽留的权利都没有。“谢谢娘。”
黎安安粗枝大叶,还盯着盘子里最后一个蟹黄包,在纠结吃还是不吃,此时的她已经有了八分饱。“太子府的大门永远敞开,岳父岳母也可以随时来访,孤不要拘泥于小节。”
明明是母女分离的场面,他这位太子妃只记得那盘菜香了。池渊注意到了周氏眼尾的红,才开了这个口。“是啊,夫人,咱又不是见不到闺女了。”
黎晖一筷子将那个蟹黄包夹起,送到黎安安嘴边,“爱吃就多吃点。”
黎安安吃的眼角弯弯,嘴里还在嚼着东西,脸肉鼓鼓的,十分惹人怜爱。“你就惯着她吧!”
这父女俩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做什么都是事不关己,倒成了她悲天悯人了,周氏有气没处撒。饭才吃到一半,白影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皇上宣太子进宫。池渊心下猜测是查的事有了眉目,眼底满是歉意,“宫中有要事,孤不能陪太子妃了。”
“殿下先紧着自己,臣妾不碍事。”
黎安安充分的表现了,身为太子妃的体贴和大度。众人还一路送太子到了门口,亲眼看到太子上马,扬鞭而去。“那女儿也回了?”
黎安安探着小脑袋。“小没良心的。”
太子在时,黎晖就装不住自己行军时的习性,太子一走,装都懒得装了。“别看了,跑的都没影了。”
论自家的白菜被拱了,是什么感受?白菜是好白菜,太子是好太子。唉,心里头咋就这么不是滋味呢?“爹,你放心,我会常回家的。”
黎安安拿着黎晖的袖子晃了晃,小女儿姿态尽显。周氏这下也不做严母了,揉着黎安安掉眼泪,“你和太子好好过日子,爹娘永远站在你身后。”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也。黎安安感受到了二人的满腔爱意,眼里也开始掉金豆子。“知道了。”
夫妻二人又目送着黎安安上马车,儿子不在身旁,女儿又出嫁。府中能相互依偎的,又只剩下他们了。黎安安在马车上擦着眼泪,缓了半天才稳住情绪。她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共情了,到这里头一回,感觉到这么有归属感。“太子妃,奴婢给您揉揉吧?”
春泉拿帕子包住一个鸡蛋,询问道。不用看,也想得到她的眼睛一定很肿。黎安安不能用这幅尊容示人,点头同意了。春泉往她身边靠了靠,手上动作轻缓的很,鸡蛋在她眼睛周围揉,酥酥麻麻的。“春泉~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宝贝。”
黎安安闭着眼,肉麻兮兮的撒娇。“太子妃……”春泉耳根子都红了,嘴上却叹着气。她不过是一个婢女,哪里就能让太子妃这么欢喜她?马车经过茶楼,外面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哄笑声。“你们不懂了吧?老夫少妻才有滋味呢。”
“瑟瑟姑娘琵琶弹的好,也不知道别处好不好。”
“唉,再有钱都不如有权,听说人瑟瑟姑娘不愿呢?”
“那可是鸿胪寺卿家的老太爷呢。”
黎安安听到瑟瑟二字,眉头一皱。“差人去问问怎么回事。”
春泉不知她与瑟瑟有交情,只以为太子妃想听乐子,招招手让车夫去茶馆。黎安安眉头突突的跳,心里七上八下的。若真如他们所说,那瑟瑟嫁进去就是半只脚踩在了棺材里。她还有大好的年华,黎安安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