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坐在一张床上,没有什么旖旎的气氛。池渊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他满脑子都是皇后的那一句。那个贱人的儿子。如果真如皇后所言,那他的生母是谁呢?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他生母的消息?皇后说他的生母死了,整个皇宫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存在。眼下,唯一能问的只有父皇。“殿下,皇后她胡言乱语,疯子说的话怎么能相信?”
黎安安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其实两人心里都信了七八分。“你说,她知道我不是她儿子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养我这么多年?”
池渊如鲠在喉,一股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憋在心里很难受。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恐慌,黎安安伸手抱住了他。“皇后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利可图的。”
“兴许也是为了把她自己的儿子养在膝下呢。”
黎安安看过很多宫斗剧,里面的情节都是这样的。大概就是皇上和皇后做了一笔交易。皇上在有一个红颜知己,可惜红颜早逝,留下了一个孩子。大概是这位真爱的死和皇后有点关系,皇上拿了她自己的孩子来要挟。这些只是她的一个猜测。池渊是听到了她这些心声的。“那我只是权力的一个牺牲品吗?”
黎安安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皇上对你的疼爱不是假的,你是太子,未来的储君。”
“只有别人是你的附属品,你永远都是你,无人可以代替。”
不是情况,胜似情话。池渊用力的回抱住她,黎安安觉得自己肩膀处有点湿了。“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义无反顾的陪着我。”
黎安安真有点心疼这样的他,她还从来没有看过太子这么脆弱的样子。太子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他应该有着少年郎的明媚,有着自信张扬。而不是这样心灰意冷,没有半点温暖可言。成长环境的不同,会让一个人长成截然不同的样子。“以后的路,我来陪你走。”
黎安安决定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太子监国三天,肃清了丞相党羽,也召告了天下池洝和丞相的所作所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丞相被定了秋后问斩,池洝后院的黎婉柔和舒芸,也被关押在大牢。上街游行的时候,很多百姓都扔了臭鸡蛋和白菜。皇上多好啊,给了他们这么安定的日子。这些人还不知足,想要自己当皇帝。所以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勤王和周府的女眷吧?”
“呸,什么勤王,那叫余孽。”
各种各样的唾骂声传来。舒芸和黎婉柔被关在同一个架子里。“我们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黎婉柔望着一碧如洗的天,今天是个好日子。却不是她的好日子。听说太子要当皇帝了,那黎安安岂不是要当皇后?如果自己当初对她好一点,不图谋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现在会不会也过着安宁的生活?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你还指望有人救你吗?”
能冒天下大不讳来劫狱的,不是没有。她们俩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黎婉柔是有一个退路在手里,但是也用不出去了。潮湿阴暗的牢房中,闭着眼都能听到老鼠声,睁开眼还能看到蟑螂。就是他们从来没有待过的恶劣环境。“这是什么鬼地方?”
“放我出去!”
听这声音,应该是周府女眷的关押之地。她们还以为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夫人小姐,那个狱卒看冲着牢门踹了一脚。“都给我老实一点。”
周家的女儿居多,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很难让人不起坏心思。那个典狱长色咪咪的看着周如锦,“怎么?想出去?”
周如锦吓得连忙缩到了角落里,这人看她的眼神太恶心,太恐怖了。当然这个典狱长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辱,圣旨还没下下来呢。定了死罪,但是罪行还没列出来。勤王都死着坟头草都长了,他的女眷自然是没人过问的。典狱长摸着自己腰间的钥匙,走到了舒芸和黎婉柔这间。“我要见太子妃,我是太子妃的姐姐。”
黎婉柔大声喊道,手不自然的抚上了肚子。典狱长是听说过太子妃有个堂姐,太子妃的态度还不明确,但是万一人家念及血缘关系想要捞一把…他指了指舒芸,“你跟我出来,还有些地方要你签字画押。”
“我不去,我的父亲是太仆寺卿,他会来保我的。”
到嘴的鸭子能这么飞了?典狱长嗤笑一声,“你说那位舒大人?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已经上了折子,告老还乡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人可以救她。他开了这间牢房的锁,全然不顾舒芸的挣扎,一把将她拖了出去。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舒芸衣衫不整的被送了回来。“你怎么样了?”
她身上脸上都有伤口,黎婉柔攥紧了手心,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舒芸目光呆呆愣愣的,贵女的自尊心全部被打破了。连这样的人都敢来糟蹋她。不知道,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把她的话传达给黎安安。黎安安会帮自己吗?这话确实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黎安安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
底下伺候的都是人精,自然会把事情办得漂亮。谁会拒绝一个讨好未来国母的机会呢?还有一个好消息。皇上醒了。黎安安乘着软轿到了养心殿。池渊在床边喂药,皇上的气色好了很多。“父皇。”
皇上咳嗽了几声,何公公拿帕子递过去,等收回帕子的时候,上面的血迹零星点点。黎安安知道,这恐怕也只是回光返照。“好孩子,辛苦你了。”
这段时日,太子忙里忙外的,一摸他身上,手上连肉都没有。太多需要他操心的事了,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八个用。池渊不是那种做了就要说的人,“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该做的。”
“父皇…”他张了张口很想问,可看到父皇苍老的面孔,还有黑白掺杂的头发,段时间无语凝噎。知子莫若父。皇上摸了摸他的头,“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