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的秦淮茹刚有点迷迷糊糊，就听到外屋有声响。
迷迷糊糊中，秦淮茹只感觉好像有人在念经，吵得人脑壳疼。
秦淮茹还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却实在是被念经的声音念的受不了了。
迷蒙的眼睛睁开，就发现小当和槐花，还好好的睡的正香，只是贾张氏不见了。
秦淮茹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披起外衣，拿起一根擀面杖，警惕的看看外屋出了什么事。
一掀帘子，却是看到贾张氏跪在地上，手上三炷清香，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念念叨叨。
贾张氏看到秦淮茹，念叨的声音愈发大了。
秦淮茹抬头一看，却是发现丈夫贾东旭的遗像被摆了起来，遗像周边还挂起了白绫。
这就是一个灵堂，专门为她设置的灵堂。
看到遗像上自己丈夫熟悉的面容，秦淮茹的眼泪当即就下来了。
擀面杖掉落，发出沉闷的声响，人也靠着墙面，无力的滑倒下去。
秦淮茹如此表现，倒是让贾张氏心中松了一口气。
“秦淮茹，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要不是东旭，要不是我们贾家，你一辈子都只能在土里刨食。”
“如今东旭不在了，你也接手了东旭在轧钢厂的名额。”
“你现在好了，却是要把我这个孤寡老婆子丢到一边去。”
“要是东旭还在，你觉得他会让你这么做吗！”
“人啊，不能丧良心，不然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东旭，对得起几个孩子吗！”
秦淮茹看着贾东旭的遗像，无声落泪。
这个男人太不是东西了，在槐花还在她肚子里面的时候就走了，一家子的重担，全部落在她一个女人身上。
她扛不住也的扛，于是棒梗成了她全部的指望。
她还想着家里还有一个老人能够帮着带孩子，就算是再苦再累，她也能咬牙扛下去。
但贾张氏做了什么，她怂恿棒梗去偷东西，结果害的棒梗要坐牢。
而她自己也不是一个好的，每次棒梗犯错，她想要教训棒梗，却是下不去那个手。
贾张氏稍一阻拦，她也就顺势不再教训棒梗。
捧子如杀子，也是在棒梗真的被抓后，秦淮茹才明白这个道理。
就算是棒梗这次安全无虑的躲过了牢狱之灾，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棒梗长大后被枪毙的样子，秦淮茹在棒梗被抓的时候，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棒梗继续跟着贾张氏了。
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差点动摇的秦淮茹再次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收掉眼泪，秦淮茹冷眼看着贾张氏：“你这样做是封建迷信，我只要喊一声，你的下场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
都已经把灵堂弄出来了，没想到秦淮茹还不服软，这下贾张氏傻眼了。
不对啊，秦淮茹刚才不是已经动摇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能这么清醒，这么执着。
贾张氏心中充满了无尽疑惑，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手里的三炷香，直接朝着秦淮茹丢了过来。
“秦淮茹，看来你是真的已经找到野男人了！”
“连你的丈夫出面，你都能狠下心来，你简直不是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街道办！”
“去吧，就算是你不去，我也要去的，毕竟去哪里，还是要到街道办报备一下的。”
秦淮茹无所谓的态度，甚至比她更加想要去街道办，贾张氏人都已经麻了。
天老爷啊，秦淮茹真的想要把她和棒梗分开啊，这怎么办啊！
沉默半响，贾张氏绞尽脑汁想到一个理由。
“棒梗就是我的命，你把棒梗带走，就是想要我的命！”
“呵呵，你亲手把你的命送进牢房了！”
贾张氏再次沉默，这一次谁都没说话，直到天边鱼肚白，许大茂家鸡笼里的鸡开始打鸣，贾张氏才回过神来。
注意到秦淮茹一直盯着贾东旭的遗像，贾张氏嘶哑着声音说道：“我错了。”
秦淮茹一愣，诧异的看向贾张氏，她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贾张氏会承认自己错了？
既然已经开了头，后面的就好说了。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怕你真的离开这个家，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但你想过没有，你要是真的离开这个家改嫁，靠我一个老婆子，能够把三个孩子养活？”
“好，就算是你带着三个孩子，你就真的认为你能把三个孩子养活？”
“再怎么说，我也能搭上一把手，别的不说，不让他们乱跑乱跳伤害到自己，我也是能够做到的吧！”
“所以啊淮茹，你也别说带着三个孩子去乡下了，你也别说让我去乡下了，我们好好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经过这件事啊，我也认识到我的错误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怂恿棒梗去偷东西了。”
“对两个丫头，我尽力做到一视同仁！”
贾张氏掏心窝子的话和道歉，让秦淮茹心中这么多年以来的郁气消减了不少。
但是，一切都迟了。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而且我也不相信你。”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对于贾张氏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没有丝毫退缩。
秦淮茹如此决绝，贾张氏再也扛不住，一下子歪倒在地，悲从中来。
眼见秦淮茹起身就要回里屋，贾张氏不甘心的低声吼道：“等下我去接棒梗！”
“到时候让棒梗自己选，是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秦淮茹眼神闪了闪，她还真不确定棒梗会选择跟着谁。
“棒梗肯定会选择和我这个奶奶一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贾张氏还不放心的多加一句话，希望秦淮茹知难而退。
秦淮茹的身子颤了颤，心中有些不确定的想到：要是棒梗真的不愿意跟她走的话。
那从楚卫国手中救他出来，就是她这个做娘的为棒梗做的最后一件事。
秦淮茹没回话，直接进了里屋。
贾张氏也不躺在地上了，起身把白绫和遗像全部收了起来。
传播封建迷信是个什么下场，她也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