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成话音刚落，朱琼就一刀捅进他的小腹。一股血涌上李修成的喉咙，李修成浑身肌肉猛然收紧，他瞪大了双眼，眼角都几乎要挣开。朱琼紧接着就划开了他的肚子，清冷的月光照进客厅，朱琼瞥了眼窗外。他突然将垂死中的李修成拽下石台，接着他将李修成快步拖到阳台。他一记声波炮轰碎落地窗，碎玻璃渣凌空飞坠。接着，他扯下窗帘，一端捆在李修成身上，另一端系在阳台上的护栏上。李修成弥留之中还在微微摇头，朱琼在他身旁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
说完，他就单手提起李修成，将他从落地窗上那个窟窿里扔了出去。窗帘布很快就抻直了，李修成被吊在半空中，重重砸在下一层的玻璃幕墙上。清冷的月光撒照在阳台上，风冷峭无比，窗外传来街道上车辆疾驰的声音。一股强烈的倦意突然从他骨子里溢了出来，朱琼一屁股坐在不远处一个沙发上。他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叼在嘴里，朱琼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他的手现在因过于激动而不停打颤。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点燃嘴里那支烟。这时，一只瘦得皮包骨的手轻柔的接过他手里那个打火机，朱琼愣了愣，慢慢抬头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女，跪在他面前，他们中间一团豆大的火焰蹿腾着。一瞬间，他脑子里浮现出很多问题。不过，他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凑上去，点燃了烟卷。他直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吐出一口烟雾。那个少女依旧跪在他身旁，低头顺目，温驯沉静。朱琼禁不住想起不久前在安全屋碰上的那个女孩子。“有地方去吗？”
朱琼忽然问道。那个少女摇了摇头。“那你有身份证吗？”
朱琼接着问道。那个少女还是摇头。“那你就跟着我走吧。”
朱琼顿了顿补充道：“暂时的，我会尽快帮你找个工作，让你能养得起自己。”
那个少女霍地抬起头。朱琼瞥了她一眼：“怎么？怕我也是个变态。”
那个少女赶忙摇头。朱琼伸出手，用拇指帮她擦去脸上的血。那个少女忽然按住朱琼的手背，眼神中多了几分柔情。朱琼怔怔看着她，那一瞬间，他仿佛置身在丛林中一转身，在缥缈的雾气中看到一头灵动的小鹿。朱琼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个少女很认真的说道。“我倒不怕你给添麻烦。”
朱琼扶着她站起来，那个少女自然而然把她的手塞进朱琼宽厚的掌心里。一老一少，缓缓走出那栋修罗场般森然的公寓。江如年见朱琼从大堂里走出来，赶忙发动汽车，驶上坡道，将车停在朱琼面前。江如年推门下车，急忙迎了上去。朱琼拉开后车门，对那白衣少女点点头。那个白衣少女会意，弯腰钻进车里，朱琼关上车门。“她是？”
江如年疑惑的问道。“幸存者。”
朱琼抬头看了眼至今还悬在大厦玻璃幕墙上的李修成，神情极为复杂。“是李修成干的。”
朱琼低声说道。“啊？是那小子！”
江如年其实早就知道了，这时候他故意摆出一副夸张的神情来配合朱琼。实话说，当他手下人查出那畜生是李修成时，他确实感到有些惊讶。在他印象中，李修成除了有点霸道，他身上也挑不出其他什么毛病。他确实挺优秀，圈子里人谈起李修成时都不由得赞一句，李家可算是后继有人了。委实没想到，这小子背地里竟然是个杀人狂魔。和朱琼不同的是，江如年常年混迹在这个圈子里，像李修成这样的恶少他不知看过多少。因此，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帮我个忙。”
朱琼抬起头，拍了拍他肩膀。江如年咧嘴一笑：“老哥，咱哥俩还客气什么？说吧，什么忙。”
“帮那闺女办一张身份证，我急用。”
朱琼接着说道。“这简单。”
江如年顿了顿，继续问道：“下一步老哥你打算去哪儿？”
“回家吧，折腾了一天，我真的累了。”
朱琼摆摆手，脸上倦意浓重。一路无话，江如年开车将朱琼还有那个小姑娘送到小区。江如年在朱琼走后，立即命人清理现场。朱琼回到小区时，小区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朱琼回到家倒头就躺在沙发上，他太累了，后脑勺刚粘到沙发，他马上就睡着了。这一夜过得尤其的快，朱琼就感觉自己刚一合眼，天就亮了。阳光刺得他眼球生疼，朱琼一边睁眼，一边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到了地上。厨房里传出呲呲的声响，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这家里好久都没有烟火气了，朱琼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意。这毯子应该是他昨晚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帮他盖得，朱琼笑了，弯腰捡起毯子，窝成一团，兴起时，他摆了个投球的姿势，将窝成一团的毯子掷了出去。“难怪昨天你怎么也不愿意跟我去蹦迪，感情你是去找你的私生女去了。”
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忽然在朱琼耳边响起，朱琼吓了一跳，下意识循声望去。韩雨烨抱着手臂，倚在电视柜后面那堵墙上，还扳着张脸，随时准备上去踢他一脚似的。朱琼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他尴尬的笑了笑，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
“哦。”
朱琼突然就感觉没话聊了，他抿了抿嘴唇，搓着手坐在沙发上，后背直冒冷汗。“你怎么不问问我来这儿干什么？”
韩雨烨突然说道。朱琼当然听得出来她生气了，可是朱琼自己也纳闷啊？他既没做错什么，又没招惹她，她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韩雨烨这么说的时候，朱琼不知怎么的就顺着问的话说下去：“你来我这儿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