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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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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到达郭雨珊的闺房。他急匆匆穿过第一道绣帘、第二道珠帘、第三道纱帘,直奔小叶紫檀八宝架子床,掀开杏子红绫被的一角,确认单纯有趣的小玉匠安稳睡着,应当没有受到伤害,方放下心头大石。然后,他走到周公公的尸体旁边,仔细观察一番。凶器若是桃木簪,插入胸膛,流出的血量不应该如此少,只聚集了一团。当然,倘若在桃木簪上注入内力,再令对方毙命,确实可以解释鲜血流得不多的现象。“二皇子殿下,可认得这桃木簪?”

况廷风拜托了刚才赶来的郭文琅去大理寺报信后,指着周公公的尸体,质问道。“况少卿,认得。桃木簪,稀松常见。我的双层九子奁里大概有七八根桃木簪,一模一样。”

崔瑢答道,笑意浅淡。“况大人,这桃木簪是我的。”

菊生不知何时苏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语调带着刚刚起床的慵懒感。语罢,菊生见到崔瑢轻轻摇头,眸光愈发坚定。“况大人,这桃木簪是我的。”

菊生重复道。她听得郭雨珊一声冷哼,抓着况廷风的衣袖,继续道:“况大人,郭雨珊先是将老男人藏在纱帘里,接着邀请我喝下添加了软骨散的瓜仁栗丝盐笋芝麻玫瑰泡茶,方便老男人玷污我的清白。我抵死不从,拔出桃木簪,使劲戳向老男人的胸膛,直至他断气。然后,我体力不支,晕倒在架子床上。”

“菊生,这桃木簪是男人戴的。”

况廷风恼道。“小玉匠,你睁大狗眼瞧瞧,这不是老男人,而是老太监!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宠的周公公,就算有什么特殊癖好,只要使够银两,大把美人前赴后继地拜倒在他的脚下。本小姐猜测,你是故意借助我的闺房,与周公公做了皮肉买卖,突然谈不拢价格,才失手杀人。杀人要抵命,你实在害怕,便胡诌了这个泼了本小姐一身脏水的故事。因为按照大齐律例,女人为了不受男人侵犯而杀人,属于正当防卫,不但不会受到任何刑罚,还可以得到一笔精神补偿金,嘉奖女人坚贞不屈。”

郭雨珊冷笑道。“郭雨珊,我看起来很缺钱吗?”

菊生反问道。尔后,她蓝地彩绣花卉荷包里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况大人,这一定是小玉匠失手杀了周公公的证据。她不满足于五百两银票的交易,狮子大开口,惹怒了周公公要霸王硬上弓!”

郭雨珊捉着菊生的五百两银票舍不得放手,提高了尖细嗓音喊道。“郭雨珊,你咋不去唱戏呢,说的比唱的还精彩。”

菊生使了点蛮力,猛然推开郭雨珊,然后将五百两银票妥帖收回荷包里,转向况廷风,继续道:“况大人,我已经成年了,经营璞玉记,小有积蓄,收藏几支男人的桃木簪,用来思春,不足为奇。这五百两银票,是我今早在长春巷兑换的,打算塞给崔公子补身子。崔公子日夜读书,很是辛苦,而皇子府的膳食太差,我得替崔公子多囤一些鲍参翅肚。”

这伶牙俐齿的,时时刻刻不忘了心疼他。崔瑢心底暖极了。小山眉舒展了一卷丁香结,丹凤眼蒸腾了一盏六安茶,温柔一笑,带着甜味,足以迷乱菊生的双眼。况廷风刻意干咳一声,挪了身子,遮挡菊生的视线。“况大人,你要抓就抓我吧,崔公子需要备考春闱。”

经历过差点被周公公羞辱这事的菊生,终于眉开眼笑,水杏眸子特别明亮。“况公子,小玉匠承认自己杀人了。”

郭雨珊冷笑道。语罢,郭雨珊收到两只锋芒寒凉的冷刀子,分别来自况廷风、崔瑢,不禁颤抖一下娇柔身姿。郭雨珊思索,一个小玉匠能有多少私房钱,背地里必定是勾引了男人,靠出卖色赚快钱。“况少卿,请允许本皇子单独同菊生说几句话,稍后便随你前往大理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皇子既然是嫌疑人,不会懦弱到让一个弱质女流帮忙顶罪。”

崔瑢作揖道,给足况廷风礼遇。其实,崔瑢是嫌弃郭雨珊说话难听,惹得菊生不愉快,才出声速战速决。菊生毕竟受了惊吓,还是回到璞玉记,有人保护,他才安心。况廷风听后,一丁点也不想通融,心底说不出的酸涩。菊生是受害者,二皇子是嫌疑犯,本就不适合接触。但是,菊生轻轻摇晃他的手臂,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像他不答应,她就立即翻脸。况廷风相信,小玉匠当真做得出翻脸之事。可怜的陆院长,只不过是在小玉匠的小时候读书认字之际,打了小玉匠的手板,小玉匠至今都不敢亲近陆院长。思及此,况廷风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催促着郭雨珊一同出了闺房,站在外面,静静等候。“菊生,周公公不是我杀的。”

崔瑢轻声道。“崔公子,真的?”

菊生半信半疑,有些失落。话本子里的女主角,不都是男主角英雄救美么。难道说,她做不得崔公子的女主角?结果,越胡思乱想,越觉得委屈。“菊生,燕燕县主可以作证。”

崔瑢低声道。话音刚落,菊生退后几步,哭得稀里哗啦。“菊生……”崔瑢从腰间取出一方素帕,主动替菊生擦了眼泪,眉眼间染上淡淡春愁。他确实混账,明知菊生喜欢他,还控制不住自己地靠近菊生。思及此,他狠下心肠,继续叹道:“菊生,周公公被杀的那段时间,我在和燕燕县主下棋。”

菊生听后,握紧拳头,捶打崔瑢,哭得更加汹涌。“菊生,不如我唤你菊生妹子。以后,我如果迎娶了燕燕县主,可以封王开府,总算有点权势,保护你一生平安,应当不难。”

崔瑢尽量放柔语气,可惜眉眼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淡去。“妹子?崔公子,我不缺哥哥。况哥哥瞧起来也比你更有分量,再不济我还能认曾哥哥、陆哥哥。”

菊生恼道。话音刚落,崔瑢吻了菊生的唇瓣,带着一股霸道劲儿。“菊生,认哥哥的事,当我没说。”

崔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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