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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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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识苏州,满是惊喜。“白条哥哥,你以后要娶一个苏州姑娘。这吴侬软语太好听了,好像…好像唱歌。”

菊生俏皮一笑,吐了吐舌头。她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好像崔公子在轻吟浅唱。想起崔瑢,菊生心底冒出丁点酸涩感。戏文里不是常常唱道:呀!不思量,除是铁心肠;铁心肠,也愁泪滴千行。莫非崔公子当真是铁心肠,有了燕燕县主,忘掉她菊生。想着想着,菊生挨了女鬼阿瑛一顿爆栗子,疼得飙泪。“菊生,新出炉的鲜肉月饼,尝一尝。”

陆琚今日换了一身雪青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恰巧淡化了眉眼间的冷峻颜色,也是不失风流气度的桃花美人。当然,陆琚的美,永乐公主崔琼痴迷,唯独菊生欣赏不到。“谢谢老师。”

菊生抱着鲜肉月饼吧唧之前,还不忘记尊师重道。可是,那修长柔软的睫毛扑闪扑闪,泄露了小馋虫本性。鲜肉月饼,是苏州人最爱吃的茶点。皮薄酥脆,猪肉馅料鲜嫩多汁,咬一口就欢喜不已。“菊生,我们今日是直奔董府,还是找家客栈留宿,观赏一下苏州风光?”

陆琚问道,心底却是早有了主意。瞧菊生这没见世面的小模样,自然是要饱览苏州景致。“老师,直奔董府吧。我在洛马湖被白条哥哥绑架这事,耽搁了不少时日,也不知董老夜是否撑得起。”

菊生笑盈盈。语罢,陆琚皱起眉头,明显不悦,却沉默不语。董允可是苏州第一首富,不缺菊生这个小玉匠。菊生这是紧张着,二皇子殿下拜托给她的玉俑订单,当真是榆木脑袋。“老师,那我们还是先住客栈吧?”

菊生小心翼翼地道,感觉掌心隐隐作痛,吃鲜肉月饼也不荤香了。阿瑛见状,唉声叹气一番,陆闷骚不会追求小姑娘呀。果然,菊生将剩余的鲜肉月饼都送给白条吃了。接下来,陆琚在反思,他刚刚是哪里做错了,又惹得菊生疏远他。而菊生想的是赶紧找家客栈,闷头睡一觉,就不必见到老师。走着走着,菊生被黄粱酒香吸引,停留在黄粱客栈门口。“两位客官,小店经营着各类黄粱酒入味的美食,有酱汁肉、熟醉蟹、鱼炖蛋、清蒸河豚、桂花米露、母油船鸭、藏书羊肉,不如进去边歇脚边品尝?”

黄粱客栈张掌柜亲自迎客,堆起笑容。菊生听后,捂住嘴巴,咽了口水,唯恐失礼于老师面前。哎,永乐公主到底是看上老师哪一点呀,难道有受虐倾向么。“收拾一张二楼靠窗的桌子给我们。”

陆琚沉声道。“好的,老爷、夫人。”

张掌柜笑呵呵。“你刚才说什么?夫人……”陆琚下意识蹙起眉头,觉得不妥,转念一想,又笑如春风,恰似桃花盛开,风流无边。可惜,菊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早已上了二楼。“挑选三间最精致干净的客房给我们。”

陆琚竟然从黄缎打籽荷包里翻出一只银锭子,打赏给张掌柜,出手阔绰。一盏茶功夫后,七道热菜上了满满一桌。菊生努力保持着小淑女风度,细嚼慢咽,很不尽兴。她再度哀叹,怎么不是崔公子前往徐州交赎金呢。“小白脸搞不好刚同病娇县主过完一个难忘的元夕佳节呢。”

阿瑛冷笑道,抬手作势要胖揍菊生。菊生听后,连忙挪了身子,却不慎撞到窗户了。呜呜,菊生疼得冒出泪花,但是不敢哭得大声。这时,有个脏兮兮的年轻乞丐,顺着木头柱子,居然爬到二楼,还冲了菊生傻乎乎地大笑,吓得菊生抖了抖小身板,忍不住往陆琚身边依靠,还将泪珠都缩回眼眶里边。陆琚感知到软绵绵的女子香,嘴角微微上翘。这年轻乞丐既然做了一桩好事,他不妨赏些吃食。“掌柜的,给年轻乞丐煮一碗枫镇大面,多加几块白焖肉。”

陆琚笑道,再次从黄缎打籽荷包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张掌柜是个人精,明白这是俊俏郎君讨小丫头欢喜的戏码,当即应了一声“好勒”,欢欢喜喜地去厨房下单子。“老师,他有手有脚,不应该讨饭。”

菊生板起小脸。“菊生,他是个痴儿。”

陆琚摇头失笑。“痴儿又怎么样,他可以卖力气赚个辛苦钱,也能够养活自己的。”

菊生梗着脖颈,涨红了脸蛋。“那菊生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

陆琚笑道。小丫头这是有心在他面前炫耀一番勤劳踏实的美德。话音刚落,年轻乞丐眼馋菊生手中抓的熟醉蟹,直接扑倒菊生,还恶作剧般撒了菊生一脸的尘土。菊生恼了,大力地反扑回去,抽出年轻乞丐的皮革腰带,狠揍了对方的屁股,直至他没脸没皮地哭啼。此刻,张掌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枫镇大面上楼。枫镇大面,被誉为苏州“最难做、最精细、最鲜美”的面条。面汤采用肉骨、黄鳝骨、虾脑、螺蛳肉等鲜物吊成,味道鲜美。而白焖肉采用优质五花肉,经过拔毛、清洗等步骤,焖足两个半时辰才起锅,入口细嫩即化。张掌柜不得不说,这位客官很识货,知晓枫镇大面。要知道,出了苏州,就没有做枫镇大面的厨子。不过,张掌柜在瞧见年轻乞丐的皮革腰带时,惊吓过度,砸了瓷碗,白白糟蹋一碗枫镇大面。我的乖乖,这是百寮乌犀腰带,乃陛下在登基那年的端午节赏赐给董家的,嘉奖董家曾经捐助陛下攻打吐蕃的义举。别说苏州,在整个大齐,董家作为富商,享受独一份的恩宠。可惜,董家有家训,世代不入仕途,否则还能出个贵妃呢。思及此,张掌柜手疾眼快地夺过百寮乌犀腰带。“张掌柜,劳烦您让厨房再做一份同样的菜式。”

陆琚也认出了百寮乌犀腰带,负着双手,表情凝重。如果他没有猜错,董家有一位痴傻二公子,叫作董启春。“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菊生松开年轻乞丐,疑惑不解。语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仆赶来,连忙检查年轻乞丐是否受伤。然后,扬起手掌,一群孔武有力的家丁将菊生、陆琚、卢顺重重包围。当然,这里边不包括正在看戏的阿瑛。阿瑛早在第一眼看见年轻乞丐时,就发现了百寮乌犀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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