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前面就七个人,这都这么会儿了,也没见报喜的再朝着这边儿来,指不定都报完了呢。”
孙老娘笑的得意,见李氏脸色都快稳不住了,佯装训斥:“胡说八道,那沈家三郎都说是文曲星下凡,哪能榜上无名啊,不定是榜上前三呢。”
“童生试榜第三名,诏县东区凛远胡同,张作。”
远处一声吼,一群人携着红绸越过他们街头朝着凛远胡同去。孙老娘:“呦,念到第三名了。”
周围也有人议论。“张作啊,我听说此前在长山书院念书,他爹亦是长山书院的夫子,不少人都压他是这一次童生试的案首呢,没成想居然是第三名。”
“长山书院人才济济,与张作齐名之人也有好几个,寻常头名你追我赶像轮流坐庄一样,这次张作第三也不奇怪,就是不知道谁的运气这般好,得了头名。”
“出了出了,第二名在西街,是县太爷家公子齐凯。”
孙家包子铺本就是在街头,科举又是全城大事儿,这会儿人来人往都在关注着呢。李氏听了,脸色已经稳不住了。饶是她再对自己儿子有自信,也不敢说沈珺一定会夺得案首。毕竟,在她看来,沈珺只是跟着一个乡野夫子念的书,比起长山书院那些盛名在外的贤能之士,显然是不够看的。孙老娘见状,自然开心不已,最近这段时间因包子铺生意下滑带来的闷气一下子都出去了。她叹了一口气:“我说沈家的,你也不要失望,你家三郎还小,着实不用如此着急,大不了下一届再来罢了,念书科举本就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有些人考了一辈子都不一定得个童生,你们三郎聪慧,定不会一考就是一二十年的。”
李氏稳不住神,没有说话。宋瑜见状,握住李氏的手臂,轻轻朝着孙老娘一笑,嗓音轻柔,如清风徐徐吹过。“多谢孙奶奶开解,不过现下头名还未出,倒也不见得我家三郎就榜上无名,再者,诚如孙奶奶所言,相公年纪方才十七,便是下次再下场,也不二十岁,比起那些二十岁了才下场的人本就经验少了些,就算此次未中也无妨,左右积累些经验,不定下次就能像孙少爷一样中了呢。”
孙老娘瞪眼,她家孙子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二十岁下场,中间还参加了一次朝廷恩科,加上这一届,已经三届了,才将将中了。宋瑜这话倒是不疾不徐的,可那话里话外可不就是在影射她家孙子吗?孙老娘冷哼:“多大年岁下场倒是无妨,怕的就是有些人就算下场十次百次,还是捞不着一个名头。”
言罢,不等宋瑜说话,又对着李氏道:“我说沈家的,看在这么多年老邻居的份上,老婆子我也跟你说句忠告,这钱啊,是挣不完的,生意做得再好,那也比不上家里养个出息的孩子,有那空钻研那些铜臭,还不如多花点儿空闲给自家孩子找个好夫子。”
“我说婶子,你……”“娘,报喜的人来了。”
宋瑜忽然胳膊肘拐了一下李氏。李氏一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远远地瞧见一队人披着红布,敲着鸣锣过来。童生试尚且不算科举的第一道关卡,所以并未有什么官方报喜,一般有一些人专门在文榜前守着,揭开榜单之后专门去中榜的人家里报喜,其实也是变相的讨要喜钱,但饶是如此,依旧让主人家很欢迎。但,头名除外。头名案首,是能独得官府之人亲自鸣锣报喜的。如今鸣锣官服的这群人来了这里,正说明他们东区出了一个童生案首。“瑜、瑜娘,会不会……会不会是……”李氏抓着宋瑜的手臂,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宋瑜带着淡笑:“娘,该回去准备些碎银了。”
普通的报喜人打发几个铜板就行,但官方报喜的,怎么着红封里也得准备几个碎银子。孙老娘就在旁边,刚被这一幕给惊到了,这会儿听到宋瑜肯定的话,不服气的刺挠了一句:“可别高兴的太早,据我所知,十六巷的王家后生,三巷的刘家孙子今年可都下了场的。”
“咣!”
孙老娘话音一落,鸣锣响起,一个披着红绸之人大声道:“童试案首,诏县东区东一街沈家,沈珺!”
“真是三郎,瑜娘,真的是三郎。”
李氏惊喜不已。“沈嫂子,恭喜恭喜啊。”
“三郎可真是个好孩子,案首啊,这可是三年就出一个呢。”
“以前我就说过,三郎那孩子一看就不是个凡人,以后指定能当大官。”
“那是肯定的,这孩子自小就带着贵人气儿。”
李氏笑的合不拢嘴,那些报喜的人正好走了过来,听到童试案首的老娘在这儿,赶紧拱手冲着李氏:“沈夫人,恭喜啊。”
在李氏看来,衙门里出来的那都是官老爷,她一平头百姓哪见过官老爷给她行礼,赶紧避开不敢受。宋瑜见状,笑道:“我娘这是太高兴了,还请大家见谅,各位官爷先随我们去店里喝杯茶吧。”
李氏:“对对对,辛苦各位官老爷了,赶紧先回去喝点儿热茶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