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打定主意,还是要找两个贴身丫鬟培养着才行。“咕……”小家伙儿吃饱了,嘴里无意识发出一道声音。宋瑜像个傻子似的,抱着她:“果果是不是也赞成娘亲的打算啊?”
果果:咱也不懂这个人是神马意思。*李氏带着李老汉也没能在外面逛太久,听到放榜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瞧见家里门口还散落的有红纸和被不小心踩碎了的花生壳,周遭的邻居都议论着,笑着打招呼,李氏就知道,稳了。“沈夫人啊,你们家儿子可真是厉害啊,原先看着你们家就不似凡人,你瞧瞧,这才多久,就成了举人老爷家了。”
“沈夫人好福气,恭喜恭喜啊。”
“沈夫人你们家还办酒席吗,沈公子得了解元这么大的事儿,大家不一起庆祝庆祝吗?”
李氏笑着和人应付着。这些街坊邻居寻常也都是认识的,李氏不好直接驳了面子,便站在外面攀谈了两句。李老汉忍不了拖拖拉拉的。李氏毕竟经历过两次放榜之后带来的风光和热闹了,但李老汉是头一回啊。他到现在都还恍惚的没回过神来。他的大外孙,就这么成了举人老爷了?这要知道,在他们整个诏县可都没有多少举人老爷啊。他们那常山村,甚至常山村附近的十里八村,也只听说过一个举人老爷。稍稍认识几个字的,便能自诩读书人,能考个童生的,便能在村子里给孩子开蒙,有了秀才功名,那再差也可以去诏县县城谋一份差事。但现在,他的大外孙便是举人老爷了。还是解元!这可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李老汉失去了稳重,走的飞快,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沈珺,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看看这个争气的大外孙子。“爹,爹您慢点儿,小心着点儿脚底下,慢点儿。”
王桂芝在后面拉都拉不住,赶紧让长利过去扶着点儿。本来腿脚就不好,别回头再给摔出个好歹。沈珺听见动静走出来,见李老汉一脸激动,赶紧迎上去。“珺哥儿啊……”李老汉抓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沈珺哪里见过老爷子这个阵仗,都给弄懵了,疑惑不解的看向王桂芝。王桂芝笑道:“老爷子这是听说你中了解元,给高兴坏了,这不,一时激动,不知道说啥好,估计就是想夸你聪慧呢,是吧,爹。”
李老汉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夸张了,看了王桂芝一眼,“用你说。”
末了,又扭过头,拉着沈珺的手,迟疑的问道:“珺哥儿,是真的吧?”
沈珺点头:“如果外祖父说的是解元的事儿,那确实是真的,送喜报的差爷已经来过家里了。”
老爷子呐呐的点点头,拍着他的手:“珺哥儿厉害,珺哥儿是个厉害的。”
但看神色,似乎还有些懵呼呼的。沈珺张嘴欲再说一句什么,忽的,门口又来了个人。虽不是穿着差役的衣裳,但也是衙门中人的打扮。沈珺话尾止住,走过去。“沈解元。”
沈珺和对方一道行了个礼,便见对方拿出一封请帖来。“恭贺沈解元此次高中,这是明日鹿鸣宴的请帖,楚大人邀诸位新举人老爷一道吃宴,到时候府学的学管和学政大人都会过去,还请沈解元一定要到啊。”
鹿鸣宴是乡试之后,州府长官宴请学官和执事人员以及新举人的宴会,沈珺作为解元,也是鹿鸣宴众人的焦点之一,自然不能不到场。沈珺将帖子接过来,也表示明日一定准时到场。那人应当还要给其他人送帖子,没接沈珺的挽留,说完了事儿便走了。脚步匆匆的模样,也没空多看其他人一眼。但正是这种官家做派,让李老汉有了真实感。鹿鸣宴啊。错不了了,错不了了。真的不是在做梦了。李老汉皱巴巴的脸笑成一团。李老汉高兴地后果就是,原本还嚷嚷着要今日趁着天还亮着,下晌就离开呢,现在知道了这个喜事儿,也不提回家的事儿了。上午还和李氏说想喝两杯。李氏也想喝两杯。她让人准备了点儿小酒,一家人中午这顿便先开始庆祝了。宋瑜好久没有和大家同桌吃饭了,一直都是自己在房间里,吃着特定的月子餐。这次将月子餐放在面前,在一大桌子的菜色对比之下,虽然论起丰盛也不遑多让,但就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唉。没有办法。母乳喂养俩孩子呢,嘴巴上面有些的东西还是要忌口着。“瑜娘,你喝点儿这个银耳羹吧,也不能沾酒,瞧着怪可怜的。”
李氏将一碗银耳羹端过去,说道。王桂芝是个能喝酒的,李氏打算和她喝两杯,沈珺和长利陪着老爷子喝两杯,李氏怕她馋酒。宋瑜:“……”那倒是不用!她也不是个嗜酒之人。“嗳,珺哥儿是真的出息,这咱们在常山村,十里八村都没见过一个活的举人,珺哥儿这才多大年纪啊,这日后要是入了京城,还能考进士……”王桂芝说着说着,扭头看着李老汉,笑道:“爹啊,到时候您老可别激动地摸不着北啊。”
李老汉瞥了她一眼。他不就是方才有点儿懵住了吗。不过……进士?那更是个遥远的词。包括京城这个地方,已经是他所设想的最远的地方了。谁人年轻的时候,不曾想过要去一趟京城呢。人人都说,那是皇城脚下,又壮观又有钱,地上铺的砖,墙头上的瓦,都寸土寸金,和他们见过的都不一样。机会多,人多,贵人多。谁都想去看看。但最终大家都泯然众人,面朝土地,为了方寸之地里的庄稼累弯了腰。安了家,有了家眷,开始操心子孙后代,开始得过且过,开始学会认清现实。终其一生,本也不该再想什么京城梦。可就像是措不及防之间,他的大外孙子现在有了机会,去那个很多人都向往的城市。老爷子怅然若失,胸腔处又似乎被喜悦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