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一行人还不知道这就被人惦记上了。这长利成亲没几天,李氏就不经意间对上了孙家那边的表姑,虽说本是个很简单的小事儿,正常来说,两家都会为了小辈的婚事着想,一个是当姑姑的,一个是当表姑的,粉饰太平再不提这事儿也就罢了,但李氏这么想,偏偏有人不是那么想。王桂芝早上在沈家这边和李氏说完了,又去孙家说了此事。本意是将此事说开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孙家父母倒是没啥,倒是孙雯的嫂子嗤笑了一声。等人都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她笑道:“婶儿,你别怪我这个当小辈的多嘴,只是这事儿吧,谁家的孩子不是百家抱,那都是长辈赐福呢,那小孩儿生下来没人过去看一眼,便是好事儿了?我可不信沈家不给其他人抱。”
她声音透着风凉的不怀好意:“说到底啊,不过是人家家大业大,看不起咱们平头百姓罢了,小雯,不是嫂子挑事儿,你日后嫁过去可得小心着伺候点儿你公婆丈夫,不然你要是受了委屈,咱们家可得罪不起人家有钱有势有姑母表哥的人。”
“好了,就你话多,屋里呆着去。”
孙雯的母亲瞪了她一眼。孙雯嫂子撇撇嘴,进屋去了。王桂芝的面色不大好看。她来这一趟是为了少生事端,可不是就代表她认同了那孙家表姑的作为。显然,孙母虽然阻挡了儿媳妇说话,但明显心头也有些想法。她笑着说道:“我这儿媳妇惯坏了,说话没个分寸,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就教训教训她。”
“不过,刚才有句话说的倒也没错,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抱抱孩子而已,实在不是啥大事儿,她表姑那人你也见过,性子直,你们这直接将人撵出去了,到底有些……听着不大好。”
撵出去?好声好气的拒绝之后,孙表姑脸色挂不住,拉着脸带着儿媳妇走了,李氏还派人扶着送到门口,就成了撵出去了?王桂芝脸色更难看了。她对着孙雯母亲说道:“亲家母,本来都到这个关头了,再过几天两家就是一家人,有些话咱们笑笑过去也就罢了,我今儿来,也是不想到时候闹出误会,徒增什么不好看的事儿。”
“也可算是我来了,这哪个烂嘴的瞎胡说八道,什么时候我小姑子将孙雯她表姑撵出去了?好声好气的让下人送出去的,倒成了撵了。别的不说,我小姑子那人不管是在诏县还是在府城,那都是出了名的和善人,对着一个乞丐都不会说什么难听话,还能将人撵走?那可真是稀了大奇了,我这辈子听头一遭。”
王桂芝对待孙家的人素来都是热情的很。她不太懂县城和村里的规矩有啥差别,想着人家姑娘是县城长大的,所以孙家提出的什么要求,她们都努力办到。总体来说,虽然家世比较一般,但孙家人对于这一桩亲事还是很满意的。但是这人吧,得的多了,很多时候就觉得理所当然了。也就是李家的态度太好,总让孙家有些人得寸进尺。孙母这还是头一回瞧见王桂芝拉下脸。原先想开口要说的话,瞬间就憋回去了。她讪讪的笑了笑:“是吗,倒是听说解元娘是个不错的人,就是没接触过,咱也不知道。”
王桂芝扯了扯唇角。“回头接触了就知道了,能养出来个解元的人,要是这点儿教养和容人之量都没有,那岂不是和坑蒙拐骗的老虔婆一样了?”
孙母一口气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坑蒙拐骗,说的可不就是孙家那表姑吗。王桂芝难得强硬一回,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走了。人走后,孙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娘,你咋不提那事儿啊,你说说这多好的机会啊,你这黑不提白不提的,还由着她说表姑的不是?”
孙嫂子走出来。孙母瞪了她一眼:“就你能多嘴,你倒是提,提了看看人家能不能惯着你,那沈家是好相与的吗,人家是解元家,昨个儿连抱孩子都不让,你还指望着让他们给老大安排活计?”
孙嫂子抿唇,嘟囔着:“表姑那是没表露身份,咱们这是正经的,比表姑近的多了,那沈家还能像对表姑一样对咱们?再说了,我都打听了,沈家夫人对长利这个大侄子可好了,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行了行了,人家对自己侄子好不会安排自己侄子去府城,这种好事儿轮得到你们两口子?快歇了心思吧,要是给小雯的亲事给搞砸了,你看到时候我怎么找你!”
孙嫂子不敢吭声了。孙母喟叹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都成亲了还东搅和西搅和的,她表姑可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烦人。王桂芝扬眉吐气,走路都觉得带风。回去的路上,想着自己即便强硬了一些,孙母也没敢放一个屁,更加心情舒爽。下晌,李老太和李老汉过来了。两人一道过来的,大房的长平也过来了,青苗上次已经去过府城,这次申请来县城没成功,被留在家里看家了。除了三人之外,李满仓也来了。不管咋说,这是李氏的二哥,春梅的亲爹,一直躲避着不见也不是办法。李满仓进门还算稳当,就是瞧着李氏和沈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唏嘘感慨,高兴自豪,又带着些许敬畏。“珺哥儿,出息了,不一样了,瞧着真的是不一样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他只能如此感慨着。沈珺淡笑,还不等他说话,李氏就轻哼了一声:“二哥倒是瞧着和以前一样啊。”
没心没肺,都不带瞅一眼自己闺女呢,一对招子净朝着她和珺哥儿身上瞅。李满仓却没能听懂李氏的话。老太太懂了。她狠狠地瞪了二儿子一眼,上前抓过春梅,让李氏带着她去看果果和虫虫。“我的曾外孙子呢,快给我瞧瞧,还有瑜娘,哎呦,瑜娘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啊。”
三人一道进了院子就朝着东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