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点关系到他的事业星途,不得不谨慎。
乔轩洋目光冷凝几分,直直盯着舞台上的小胖团子。
主持人从工作人员手中拿来一叠打印的草药图片,一张张展示出来。
胖团子字正腔圆,没有半点出错。
“金银花,党参,这是鸡血藤,这是六角英……”
随着一个个荒僻的草药名字从胖团子嘴里蹦出,主持人由衷地赞叹道:“这么厉害啊兔子宝宝?”
“图片上的好多草药我见都没见过呢!就连名字里的生僻字你也都认识呀?”
被主持人点出来,众人才明白这场表演的厉害之处。
年龄摆在那,六岁便能熟知中草药,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听到主持人叔叔的夸赞,再一看台下,好几位父亲都向她竖起大拇指,林喻希和纪铭更是呼喊着为她鼓劲。
就连平时对她不理不睬的孔秋月都看得目不转睛,小粉唇惊讶地微微张开,眼里隐隐钦佩。
乔蔻顿时受到莫大的鼓舞,不光紧张了无踪迹,欢欣的情绪也臌胀着挤满胸腔。
她挺挺胸脯,甜甜笑了开来,跃跃欲试道:
“我还知道它们的效用呢!比如说那个!”
宽厚的兔爪爪做不出过于精确的指向,乔蔻索性从舞台上跳下,摇摇晃晃地跑到景观树边。
树根处生了好些野草,两只兔爪爪合拢用力揪断一株,再一溜烟地跑回台上。
“你们看!”她雀跃地展示自己才艺,想要借此拉近与孔秋月之间的距离。
“这个草草叫银环草,把它的外皮撕掉,内茎有一小截白白的部分。”
“将这样的小节拧下来,收集到这么一小捧,放进嘴里嚼吧嚼吧成汁液状态吞下,就可以治疗银环蛇毒啦!”
“哈哈哈是吗?乔蔻真棒!”主持人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但不妨碍他为小团子鼓劲。
工作人员已经刷起了手机,各种百科都不曾提及到所谓的“银环草”。
导演那边看过资料后,利用设备向主持人发出一条指令。
主持人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有些为难,“兔子宝宝,你说的这些是从哪学到的呀?”
“我们搜遍了全网,都没找到你说的这种草药哦?”
主持人领着摄像师给了乔蔻手中植株一个特写,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野草,没什么特殊,这片儿几乎随处可见。
要是它能治疗银环蛇毒,那岂不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作为世界上最毒的毒蛇之一,银环蛇在国内杀人数量直占榜首。哪怕治好,都可能留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常规治疗手段是注射抗银环蛇毒血清,但若是中毒时间过长,哪怕使用血清也未必能化解蛇毒!
但现在,胖团子竟然说有天然的草药可以根治?
主持人都能想象到,这期节目一经播出,乔蔻会被医学界如何痛批。
于心不忍的他决定徇私给胖团子一个机会,“是不是跟动画片里的剧情搞混了呀?”
“兔子宝宝,虚构的故事是不适用于现实的哦!”
乔蔻有些呆愣,小乔蔻的记忆中并没有相关信息,因此她还不知道银环草的药用价值尚未被人发掘。
甚至在现世,它就只是一株平平无奇的野草,连名字都是当地人随口取的,俗得不行。
舞台下,孔秋月对乔蔻的崇拜渐渐消失,失去兴趣的她抱住父亲大腿,开始研究起晚饭的种类。
胖团子顿时急了,极力吸引着月月注意,“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可以找一条银环蛇来咬我一口……”
不光主持人不赞同,台下几位父亲也神色失望。
在他们看来,乔蔻博关注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可是公众节目,胡乱科普的结果相当严重!
若是致使观众误以为是事实,以身试法闹出人命,谁来负责?!
主持人明白这点,对小胖团子最后一点儿包容也烟消云散,摇摇头让工作人员将人带下去。
乔蔻委屈极了,不死心地抱着话筒,“我没有骗人!它真的有用!”
“呜呜呜月月,你不要不相信……”
“我可以帮你找生发的特效中草药!之前不小心将你头发拽秃的地方……”
孔秋月愣住了,直到乔蔻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遭受了多么大的屈辱。
欺负她的人竟然还要在大家面前公开她的缺陷!
小粉狐狸蹭地往前冲了几步,眼泪陷在眼眶里,气得浑身都在抖。
“乔蔻!!我最讨厌你了!!”
嘶喊的童声甚至盖过了话筒音量。
不管孔父怎么抚背安慰,粉狐狸都哭得停不下来。
明白自己又闯了祸事,乔蔻呆呆地任凭工作人员抢走话筒,眼泪在眼眶打转。
怎么会这样呢?她只是……只是想跟月月关系更近一点。
大家身上都会有不完美的地方啊,为什么要对它们羞于启齿?
能够治好不就可以了吗?
尚未完全融入凡世的仙草宝宝很不理解。
她想起还在天界时,自己遇到的小黑蛇。
小黑蛇甫一出生就仅仅只是之资,眼睛是同族中代表法力低微的浅紫色,身上的鳞片也生长不全,麻麻赖赖的。
它老是把自己盘起来,用鳞片完好的地方挡住缺陷,心在同族的嗤笑声中千疮百孔。
她心疼极了,不明白小黑蛇明明拥有全世界最最好看的鳞片了,为什么还要在意瑕疵的地方?
它的鳞片那么亮丽那么坚韧,光照在上面时都能折射出华彩,是她见过的任何一条黑蛇所不能比拟的美丽。
况且,那些受人诟病的缺陷只是先天不足的病症而已。
只要吞服她的汁液治愈,他就会成为族里面最亮眼的那条小蛇。
所有人都会明白,它将拥有的荣光,是多么不可触及的境界。
就像现在的月月一样。
那块斑秃虽然被遮掩下来,但它会一直存在。
可只要将它治好,月月就还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甚至不须去促进发根生长,爱她的人也不会介意,受影响的只有自己那颗脆弱的心。
但是为什么要脆弱呢?
乔蔻吸着鼻子,困惑又哀伤。
这是生命中或多或少的划痕,它裁剪着棱角,塑造着模腔,将你铸就成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那些悲伤的,刺痛的,丰盈着生命的厚度,在千帆过尽时奏响赞歌。
所有无与伦比的灵魂,都值得最好的诗篇。
可惜她的想法不被理解。
擅长做戏的乔轩洋,脸上是愠怒的威严。
“还不快给月月道歉!”
“乔蔻,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就没有半点共情心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带你来参加节目!”
与面上的愠怒截然相反,乔轩洋的内心总算舒出口气。
看这情况,乔蔻估计是在自闭看书的那段时间,从儿童读物里获取的知识。
毕竟但凡是个正牌医师,都不会教出这种纰漏。
今早她给林喻希的那什么祛疤草药,估计也是胡乱摘下的野草,算不得真。
然而还不等他这口气舒完。
奶凶奶凶的小灰狼蹬蹬站了出来。
“我……我相信乔蔻姐姐!我想为她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