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洗完澡出来走到客厅,便看见沈渊嘴角带笑的玩着手机。
走过去敲了敲桌子,表示自己洗完了。
沈渊收起手机,抬眼看向少年,嘴角弧度还没有放下去,冷不防又与少年来了次对视。
慌乱的错开视线,落在少年滴着水的头发上道:
“我屋里有吹风机,就在床头旁的柜子里。”
少年点了点头,觉得沈渊笑起来眼睛格外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沈渊实在受不了少年的视线,又不能凶巴巴的瞪回去,毕竟才揍过只得起身。
从沙发上拿起早就放好的换洗衣物,往院子里的浴室走去。
少年一脸漠然的看着沈渊的背影,又偏头看向沈父的房间,大拇指下意识的摸动食指的银色戒指。
最后收回视线,在戒指的转动下,少年的手里多了一根红色的线香。
手随意的摸索了一下香,线香变成了寻常的蚊香,走进沈渊的房间少年湿答答的头发在几步间已经干了。
找到放蚊香的盘子,把香放了上去点燃,直接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晚的画面,满地都是鲜血和死人,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扑面而来。
一面之缘的,交情略深的,师兄师弟们,一个一个的都倒在他的旁边。
那个被他视为神明的人就那么在他眼前魂飞魄散,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他的灵魂似乎留在了那片战场,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知道自己在做梦,可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少年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抱住膝盖,被吓的浑身是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双眼无神的盯着某处,跟自残似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刚才那些画面。
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食指的戒指,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身体才停止颤抖。
少年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没有吃药。
沈渊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关门关灯,做完这一切打着哈欠回到他的屋里。
看见少年已经睡着了,来到房间后不知怎么的睡意越发浓郁了,关灯打开电风扇,直接上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少年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沈渊香甜的睡颜,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沈渊却浑然不觉,嘴角慢慢微勾,显然是一个好梦。
凌晨四点时,少年悄无声息的起身,看着那些游离在外的孤魂野鬼们散去。
开灯或者不开灯对少年来说都一样,就这样打着赤脚来到沈父的房间,看了一会儿男人开始长皱纹的脸。
随后走到床边,两指搭在男人的手腕处开始把脉,他能感觉到沈父的器官在逐渐衰弱。
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一种毒,是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毒,名叫半月边,是一种无解之毒。
唯一的方法是,只能把毒引到一个至亲之人的身上,操作繁琐且复杂。
自古以来人心难测,在这种毒之下活过来的人少之又少,而少年便是其中一个。
少年呼吸急促,淡漠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这种毒是他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小时候由师爷和小师叔一直帮他压制着半月边,在他八岁那年毒消失了。
八岁那年也是少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