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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桦威尔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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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华人街只剩下妇女儿童,除了三大堂主与林和姬郢,其他的成年男性都在守卫战中壮烈牺牲。姬郢看着从未如此低迷过的四人,不知道该如何为好。他打开石棺,在几人的震惊下又躺了进去,四人看着合盖的石棺久久没有发出动静不禁担心了起来。此时的他又来到刚才与那恶魔交易的地方,面露欣喜的恶魔在王位上狂笑着,他也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真的一次性收割下如此多的灵魂。姬郢犹豫再三,但是为了华人街几千兄弟的性命,他还是咬牙说出了他的请求。“我想用这几百个灵魂...换回我那些朋友的灵魂。”

姬郢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恶魔,生怕下一秒他的刀会穿在自己胸前。“你是说那三千个华人?没问题我亲爱的朋友!只要你以后多多向我进献灵魂,什么事我们都能来商量!”

正说着,那恶魔身边突然出现一只高大无比的恶魔,如果说台上的那个恶魔与人类身高相差无异还算是人型的话,那这个脚踩地头顶天的恶魔更接近于巨人的存在。“毕弗隆斯,清点出那三千异国人的灵魂交给他带回去。”

交代完任务后,这只怪兽般的恶魔又消失在这大殿里。“记住,我的朋友,只要你能给我进献灵魂,什么事我们都能在这里商量,当然,灵魂越多越好。”

姬郢看着高高在上坐在王位的恶魔兴奋的没有丝毫王者的威压,便稍微放松些紧张警惕的情绪。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恶魔这么需要他来进献灵魂,哪怕寥寥数百个也能如此兴奋,他每天能接触到的灵魂难道不比这些多?可是毕竟对自己没有坏处,这笔交易还是稳赚不亏的,能有一个强大的恶魔作为后台,以后也不需要如此担心妻子的安危了。姬郢躺入石棺回到华人街后,四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原本死寂破败的街道上,那三千多个华人街帮会成员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仿佛他们没有经历过这场战役从来没有消失过一般。经过几天的大兴土木工程,华人街也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整条街重新迎来久违的平静与安详。而议事殿内,五人坐在圆桌前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林先张口向姬郢说明情况。华人街在当初建立之时是由“李”作为堂主带领着几百人守卫着华夏人在这里的权力与生命安全。可人终有生老病死的时候,在“李”的遗嘱中,他选定了四人分别刻上“风”“林”“火”“山”四种法术相对应的一系列符文,用于对抗盎萨人的黑魔法或恶魔的入侵。四人的名字也由原本的姓名改成了现在的风林火山。起初四人共同商议建立四个帮会分别管理不同的事物,可林并不赞同这一想法,如果想要保持稳定那么只能有三个帮会,他便自愿放弃组建帮会做堂主的权力,并且隐藏身份融入在三大帮会成员之中。曾经他们也遇到过不少的威胁与战争,纵使会有人员的伤亡,可每一次的事件都还在四人的掌控之中,唯独这次,华人街险些面临覆灭的灾难。这次事件之后,四人也在会议之前先商讨过,并且一致决定让姬郢代替“火”作为合虎堂堂主。其一是姬郢对于华人街的胜利有着绝对性的功劳,他完全有资格也有能力胜任合虎堂堂主和“火”的继承者。其二是合虎堂堂主失去右臂,无论是符箓的强度还是功法功力都不如从前,为了合虎堂与华人街的利益他也愿意让出这一位置,况且姬郢还是合虎堂成员,为了合虎堂流血流汗也有不少汗马功劳。可姬郢却婉拒了他们,他志不在此,华人街固然是这里最强势力,但也不过是方圆几十里几百里罢了,上限相比起他的志向实在太过于低了。现在他只想报答完林的救命之恩与华人街的收留之恩,然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四人听后虽然面露难色但也没有打破这愉快的氛围,几人终究不能强迫他留在这里,便尊重了他的决定。有缘而无分,或许是这世间最意难平的事了。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着,待到四人为姬郢庆贺过二十岁生日后,终究还是迎来了分别的这一天。在华人街街口,姬郢背着行囊牵着妻子与前来送别的他们道别。自此,姬郢才真正开始了独立打拼闯荡的生活。在华人街生活的这些年里,他也多多少少学会了些盎萨语,起码在日常生活中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二人在各个城市之间辗转奔波,做过各行各业的活,开过餐馆酒馆,也自己做过些生意,甚至在资金流转出现问题时不得已时接手过赏金猎人的活。最终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西部荒野中的一座小镇。到达这里时,二人已经步入中年快四十岁,十几年的奔波虽然磨平了少年锋利的棱角,但也让他们二人此生的命运紧紧交织在一起,剩下的时间里彼此的生活中都只有对方,共生、共存。这座西部的桦威尔小镇或许就是二人的归宿,在经历过大起大伏后,二人都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享受柴米油盐的生活。在初来乍到时,这里的盎萨人并不欢迎他们,镇长的刁难让他们的生活四处碰壁,似乎在这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镇长,比起姬郢过去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来说,又算得上什么?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一次性彻底推翻镇长压迫的时机,终于,当姬郢二人在餐馆吃晚餐时,时机到了。两个白人男性在隔壁桌不怀好意的看着二人,那令人作呕的脸深深的刻在姬郢的脑海中,当初就是他们两个人烧了自己的马厩,导致他与妻子两人的马惨死在马厩中。而今天,就是新仇旧恨一起结算的时刻。那两人互相一个眼神暗示后,其中一个更强壮些许的人站起来走到二人桌前,用带着口音的盎萨语侮辱着他与他的妻子。这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触到了姬郢的逆鳞。无论其他人如何侮辱他都无所谓,但如果有人敢有一点伤害到他妻子的意思,这件事就不会和平收场。姬郢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将瓶身砸碎在桌角,手握着瓶口露出锋利的碎瓶身,那白人刚想要挑衅他这种瘦弱的懦夫还想要挑事时,鲜血就从脖颈喷涌而出,速度快到连他妻子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姬郢站起来,面向另一个还在坐着的白人时,那手上的碎酒瓶还不停的滴着血。那个白人敢保证,姬郢现在的眼神,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凶狠毒辣,自己就仿佛被恶魔包围在地狱中等待自己的罪恶被审判一般。他吓得掉头就跑,甚至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姬郢的脸,刚才那副洋洋得意的傲慢此刻显得他更加狼狈丢脸。而姬郢扔掉手中的酒瓶,从胸口的内兜中抽出一把匕首甩出,径直刺向那个逃跑的白人。一声惨叫过后,只见匕首插在了他的后脑,而整具尸体被匕首钉在了大门上。顿时餐馆里陷入一阵恐慌,凑巧的是,镇长带着警署的人直接冲了进来走向姬郢这边,打算今晚就处理掉这个外来的不速之客。可姬郢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这是当初在化为灰烬的马厩中捡到的。而他转身翻过趴在地上的尸体,从胸口拽下一枚徽章,擦拭掉上面的血液之后将两枚徽章摆在一起,两枚徽章显然是同一款的。在这座小镇上的人都知道,由于镇长人手不够的原因,在镇长委托别人办事时,会给予那人一枚镇长专属的徽章来保证在办事时的程序不会被拖延或刁难。这两枚摆在桌子上的徽章,就是镇长亲手给予的他人的徽章。徽章上焦黑的被灼烧过得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当初镇长断定马厩失火是意外这可笑的结论。而他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尸体别在腰上的左轮,那把刻印着警署标志的左轮。镇长与警署的几人尴尬的站在餐馆里,被当着众人的面揭发那丑陋的行为,这感觉着实有够难堪的。恼羞成怒的镇长下令让警署的人立刻将两人押回警局,又辱骂着面前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黄皮佬。或许,镇长还不知道,姬郢脚边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变成尸体的。怒不可遏的姬郢伸手将石棺从影子中召出,在他开棺的瞬间,无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石棺内传出,警署的人见势不妙刚要逃跑,就被石棺中伸出的爪子直接拖了回去。“来自地狱的恶鬼,来找你了。”

不过一个人大小的石棺突然如同地狱之门一般,从里面冲出无数只面目狰狞的恶鬼,直扑向镇长,眨眼间的功夫便把他的肉体撕成了碎片。他看到镇长的灵魂想要逃离这里,可远处的死神已经在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就在镰刀将要收割镇长的灵魂时,他的灵魂被拽回餐馆的石棺之中。“就这么让你的灵魂被死神带走,可太便宜你了。”

姬郢此时的声音不像往常他妻子熟悉的那般,而是变得十分沙哑低沉。当他把石棺收回到影子中时,一切才恢复原样,姬郢,还是那个她依偎的丈夫。在场的其他人还没有从恐惧的阴影中走出,刚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让他们不断默念着圣经,妄想让主保佑他们。而他没有在意这些呆滞的旁人,只是留下一大笔修缮费后离开了餐馆。过往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不少居民都有意无意的讥讽伤害过他们,而从今天开始,这些声音将不会再有了。他把妻子在家里安顿好,又悄然在地下室中召出石棺,但凡有陌生或不怀好意的气息入侵,这里面的恶鬼会瞬间将入侵者撕碎吞食。而他自己,则走向了镇长办公室。“现在,要重新整顿一下这座荒芜的小镇了。”

姬郢在重新整理过办公室后,这里已经完全不像他刚踏进房间里那般恶臭凌乱,而他,也会像整理这办公室一般,重新整治这座西部荒野中的桦威尔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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