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儿子。”
柴爻一双眼睛还在泛红,扯着敖霄的袖子故作正色。“是是是,是五郎,五郎乖,喝点汤你的酒就能醒了。”
好说歹说,可算是哄着这小皇子把醒酒汤喝了下去,庄子萱看敖霄忙乱的样子只想发笑,也就真的笑出声来。“以后你可得把你这个兄弟看住了,他学坏可容易的很,这才不到一晚上,就着了人家的道,这要是以后再来这么几遭,好好的人就真成了酒囊饭袋了。”
敖霄鼻子里哼了一声,匀出一只手来指着庄子萱。“我怕他学坏,我是怕你学坏!你看看你今天捅了多大的篓子。”
庄子萱向后靠了靠,笑得月牙弯弯。“侯爷你担心我做什么,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喝下了醒酒汤,五皇子的酒也没见就醒了,他昏昏沉沉的靠在马车上东倒西歪,嘴里还是那两句什么美人。庄子萱有些奇怪,拉着敖霄问道:“哎,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满堂兮美人,弧度什么兮目成?”
敖霄不动声色的扯回袖子,被马车里这两个活宝烦的有些不耐了。“是弧度与余兮目成,你读书少就多读书,这话说出来让人笑话。”
“那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侯爷告诉我嘛。”
你嫌弃我,我就偏要黏到你身上去。她也学着红袖招里那些姑娘们的样子,往敖霄身上蹭。“好的不学,学这些。”
他虽然这样说着,手却揽上了庄子萱的肩膀。马车里的光线很昏暗,庄子萱就这样静静的靠了一会,只觉得他的胸口泛着热气,心跳缓慢而坚实,这样的气氛莫名令人安心。应该没生气吧。庄子萱正在疑惑,听见敖霄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你刚才问的这句话,是屈原的诗,说的是,屋子里有那么多好看的人,可我的眼里却只有你一个。”
庄子萱下巴压在敖霄的胸口上,看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晶亮,脸上不由自主的就烧起来了。敖霄伸出手剐蹭着她的鼻鼻尖,声音里有些喑哑的意味。“怎么脸红起来了,你难道也跟五郎一样,喝醉了么?”
庄子萱只觉得这样十分舒服,不由得又紧了紧手臂,埋首在他肩窝里。“侯爷岂不闻,酒不醉人人自醉。”
马车经过一处坑洼,晃了一下,她身体一歪,瞬失去平衡,“哎呦”一声翻倒在一边。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敖霄伸出手去将她揽了回来。眼前是一张俊俏的面容,眉如剑目含星,就跟梦里的一模一样。敖霄低头看见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点雾气,人是又热又软,可嘴唇是凉的,他一低头,贴了上去。庄子萱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给敖霄亲得发晕。他似乎没什么经验,动作也很笨拙,可就算这个样子,也足够把她吻的一塌糊涂。耳边心跳如擂鼓一般,庄子萱喘不过气来。“侯爷,我——”她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忽然响起了嘹亮的哭声。“哇——”两个人被这哭声惊得骤然分开。庄子萱捂着自己滚烫的脸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五皇子蜷缩在角落,一头乌发披在肩膀上,眼泪从手指缝里不断的渗出。他哭的捶胸顿足,敖霄和庄子萱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五郎?你怎么了?”
敖霄将惨兮兮的五皇子身体扶正,细细的看着他。柴爻看见敖霄,哭得更伤心了。他一把扯住敖霄的袖子,脸上挂满了眼泪。“少将军,末将发誓,我真的,从来都没摸过女人的手。”
得了,这酒是醒不来了。敖霄无语,只得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信了。”
庄子萱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呛出来。“侯爷,你这个兄弟,真是傻的可爱。”
敖霄叹了口气,眼神里却并没有嘲笑的神情,反而显得有点伤感。“你不知道,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看着马车窗外已经开始发白的天色,语调有些怅然。“五郎曾经是京都一等一的调香公子,他那时好鲜衣怒马,我们年少时常在一处,后来他母亲说错了话,惹得陛下不高兴,便将五郎发配边疆,在我父亲帐下做参军。”
庄子萱看看脸色黑黑的五皇子,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是个俊俏风流的少年。“这不是挺好的么?你们关系那么好,可以常常在一处。”
“他刚到塞外,吃不惯,睡不好,好几次哭着要回家,后来衣服箱子里搜出来几块香料,我父亲以为他偷偷私藏女人在身边,打了他五十军棍。”
庄子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敖将军也够狠的,因为几块香就把一个皇子打成这样,也不怕一失手打死了,跟皇帝没法交代。“你父亲就不怕万一出了事,陛下那里过不去么?”
敖霄不说话了。庄子萱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柴爻本来就是个出身低微的皇子,没有太后的眷顾,也没有母族的荣宠。这样的儿子,就算是在边地被打死了,乌眼鸡皇帝又怎么可能掉一滴眼泪呢?“后来他就发下重誓,再也不碰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那时候人家总管他叫爻姐儿,因为他生的好看,又总是哭,他跟那些人拼命,打的满头都是血。”
“那你没去帮忙?”
“自然是帮了,结果也一样,每人五十军棍,我那五十棍是父亲亲自打的。”
庄子萱倒吸一口冷气,这老将军对自己儿子下手也够狠的。“那,那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一同上阵杀敌,一起做了参将,再后来——”敖霄抿着嘴不说话了,庄子萱觉得他脸上有些异样,用手肘碰了碰他道:“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过去很久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参军打仗?”
庄子萱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可没这个福气,休说五十军棍,就是一军棍都能要我的小命。”
五皇子又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含混的听不清楚,敖霄一面附和,一面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抚。“五郎虽是皇子,可是命却苦的很,他这个身份没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招来不少灾祸,也是可怜。”
庄子萱略叹了口气,看着敖霄笑了笑。“那可不一定,我今天听人家小姐姐说,他的命贵不可言,说不定日后是你的顶头上司。”
“青楼里的人说的话,你要是信半个字就输了。”
敖霄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不与她计较。柴爻咳嗽了两声,敖霄将他扳过来查看,庄子萱看着五皇子,忽然察觉到有些异样,叫了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便闪电般的离开敖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