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从云上跌落的空虚感。……“敖将军!敖将军!”
一个黑衣的侍卫急匆匆的拍着庄氏医馆的门,还没两下就见庄子萱的脸探出来。“冠军侯忙了半宿正在休息,事急不急,能不能先告诉我?”
跟随敖霄的人都知道他在庄子萱处诊病的事,且两人关系密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侍卫也并不对她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你说什么?公主去了上林苑放出了院中猛虎?那公主现在——”“没有音信,小人也只是听说太子殿下前去找寻公主,那大虫已经吃了一个人,伤了好几个人了,宫中现在人人自危,生怕林苑的围墙也关不住它。”
庄子萱一时也是无语。一个皇子失踪,一个公主去惹猛虎,一个太子差点赤膊上阵,这一天晚上险些赔进去仨,还真是多事之秋。她抬头看看天色,已近天明,宫门就要开了,恐怕到时乌眼鸡皇帝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敖霄叫过去。毕竟冠军侯负责京中的防卫安全,出了什么事,节制不了他不背锅谁背锅。庄子萱回到堂内看了看敖霄熟睡的面孔,他为柴恢的事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当真有些不忍心叫醒他。“敖将军——”“嗯……”庄子萱试探着晃了晃他的肩膀,敖霄睡得很熟,本能的想要揽过她的腰去。虽说他的怀抱温暖又坚实,真的很想躺上去。可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庄子萱狠下心来挣脱了他的手腕,又用力推了一下。“敖将军,出事了,快醒醒——”“别走,娘也不在了,爹爹也已经不在了,你不能走——”敖霄的声音沙哑,粗粝的拇指划过庄子萱的脸颊,睡梦中的冠军侯褪去了一身英武摄人的气势,像个委屈的孩子。她一时心软,说不出话来。“哎?你怎么能擅闯孤的寝殿呢?”
庄子萱一抬头,只看见柴恢头发散乱,箕踞两脚从榻上坐起,嘴角还流着口水。“就算你仗着我喜欢你,也不能随便进人家屋子不是?”
七皇子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下来,枕着手盯着庄子萱看,一双眼睛眯了又眯,还不甚清醒。“你眼瞎了,这可不是什么狗屁寝殿,这是我家!”
庄子萱腾的一下冒起火来,她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节,什么王孙公子的贵胄,只恨不能劈手给柴恢一巴掌。“哎,真好看,骂人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只可惜,你怎么就看上敖霄这个剑把式了呢?他有什——么好?”
柴恢打了个哈欠翻身过去又睡了,庄子萱还没来得及说出下句话,就听见他呲呼呲呼的打起鼾来。“哎你——”“大早晨,就发这么大脾气,是哪个不长眼惹小庄大夫生气?”
这一折腾敖霄也醒了,按着眉心揽着她的腰,声音缱绻勾得人心动。“喏,就是床上这个,你说他醉的不省人事,是不是我打他一顿他也记不得?”
“理他做什么?笼中鸟而已,小时候阿爻和我在御花园里疯跑,他羡慕,就向我们丢石头,可他还是出不来,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什么出不来?”
庄子萱一阵狐疑,一抬眼看见面色通红的军士还在门口等待敖霄的回复。他站在外面等了半天,只踱进内堂一步就看见敖霄抱着庄子萱,两个人腻在椅子上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侯爷,还是先说正事。”
庄子萱不动声色的从敖霄怀里滑出去,向他简要说明了那军士的来意,敖霄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大,似乎经过昨夜柴恢失踪的事,京城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意外。“你估测的不错,今日本来也该我京营戍卫比武招亲大会,现在只怕这大会办不成齐衰倒要先制起来了,希望不要真的走到那一步才好。”
庄子萱心里愣了片刻,方才想起来,这齐衰是服丧用的丧服,看来敖霄是设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宫中有人丧命,天下缟素。她脑海里浮现出柴淑公主天真的笑靥,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恻恻。一国公主总不至于就这样命丧虎口吧。正胡思乱想间,只见门外一人闪身进来,微微施礼,动作神态有种令人厌恶的熟悉之感。逆光只能看见个剪影,可庄子萱不甚清明的脑子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是乌眼鸡皇帝的御前太监福安!“冠军侯,陛下有旨意,今日比武大会——”“取消了吗?”
“照常举行,请冠军侯派人进行戍卫!”
敖霄和庄子萱对视一眼,两人惊讶的表情落在了对方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