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藏匿李怀仁本就是死罪一条,可奈何她的把柄又被这男人捏着,如今她已经上了贼船,根本没有余地去反抗,只能义无反顾。门外,庄子萱眼看着那道人影在门口踌躇半晌还不出来,心下更加确定屋内有人。恰巧此时,府内小厮已经将长凳与板子备下,她故意提起声调,高声喝道:“今日我便替你家小姐好好管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她还不信了,如此这般她还能躲在屋子里当缩头乌龟!两个小厮得令从上去,不由分说的将珍儿拖下去,一脚踹在长凳上。珍儿终于害怕起来,狼哭鬼嚎的对着门内求救。“小姐,你快来救救奴婢啊,小姐!”
就在那用尽全力的板子即将落在她身上时,门被从里面拽开,庄子湘一脸怒容,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我看今日谁敢打我的奴婢!”
小厮被这凌厉气势吓得够呛,板子悬外半空,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求救似的看向要施刑之人,好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庄子萱来这自然不是为了惩罚一个奴婢,如今庄子湘已然露面,当然是先办要紧事。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停一停,她目光却笑意盈盈的望向那与她隐约有几分相似的少女。“呦,妹妹怎的才出来,我还以为妹妹不在家呢!”
庄子湘对她恨之入骨,也不顾家下都在场,声冷若冰的质问。“我在不在家与你有何干系,若我不在,你是不是要打死我的婢女?”
若放在往日,面对这般冷言冷语,她定然会好好教训她。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一改往常的冷漠,一脸诧异,一双眼中流露着委屈之色,好像为她这般误解她十分伤心。“怎会,姐姐前几日忙,想着今日得空来看看妹妹,怎料这小丫头竟然拦着我,连通报也不肯通报一声,还语气嚣张的紧。我是怕她这般没有规矩,在妹妹这不好好当差,这才想替妹妹教训一二。”
“为了我好?我看你分明是想借着处置我身边婢女来打我的脸,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庄子湘柳眉紧皱,不明白她今天的异常,不过管她呢,肯定是没安好心!庄子萱有些委屈,声音都变得低迷。“妹妹这话从何说起,你我姐妹何时竟这般生疏了。妹妹既然不愿,那我便饶了珍儿让妹妹自行处置便是了。”
说完,她立马对几个小厮眼神示意,小厮立马松开珍儿,任由她跑回二小姐身边。庄子湘看着这情形,心头暗自得意,下巴翘得老高,一副她最牛的模样。虽不知她安的什么心,可好在她的颜面算是保住了。“妹妹,今日是姐姐唐突,姐姐向你赔罪。只是这外面都是家下,不如我们进屋再聊。”
还不等她得意完,庄子萱的下一句话便让她遍体生凉,几乎吓得半死。要知道,她屋内可是窝藏着朝廷重要侵犯,要是被她知道了,只怕她又一万个人头也不够砍!强力压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心,她心虚的冷汗直冒。不过很快,她便镇定下来,欲将周围下人驱散。“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你们都先下去。”
“且慢。”
庄子萱哪里能让她如愿,一声轻喝下去,周围刚向退下的下人们便停住脚步。如今这府里可不再是徐氏和庄子湘的天下。这些个下人自然也更听从将大小姐的话,而非屡屡在她手中受挫,颜面尽失的母女俩。庄子湘气得直跳脚,指着一种下人怒骂。“你们这些个低贱奴仆,我可是这府上的二小姐,你们竟敢不听我的话,我看你们就是讨打!”
想想从前在府中下人们对她一副卑躬屈膝,刻意奉承的模样,再看看如今,这府中已然是庄子萱这个贱人在做主。这种从天上跌落泥地里的莫大偏差,她如何不为之愤怒。若是可以,她恨不能现在便杀了面前这个贱人!庄子萱眸底划过讥讽,果然蠢笨如猪。下人虽身份低微,却是每个府中最重要的角色,若是失了下人们的心,只怕在这府中寸步难行。庄子湘愿意做恶人,可这些下人都听她命令,她自然也得维护一二,趁机收买人心。“妹妹何必如此疾言厉色,他们不过也是听命行事罢了,况且姐姐不过想与妹妹好好聊一聊,你我毕竟是亲姐妹,总不能总和仇人似的,我们姐妹还是进去谈吧。”
果然此话一出,下人们皆是满脸感激的望向她,嘈杂的声响在院内纷纷响起。“还是大小姐维护咱们,二小姐和夫人就只会对咱们恶语相向,动不动就责罚。这同时一个爹生的,怎的差距就这般大。”
“是啊,大小姐这般委曲求全,希望家庭和乐,不计前嫌,这二小姐也太不识相了!”
“你们看,二小姐竟然连门也不让大小姐进,这也欺人太甚了!”
人群中不知虽率先看到庄子湘挡在门口,指着门口叫嚷来了。众人看去时,只见她还让丫鬟们都挡在身侧,宛若一堵人墙,显然用行动证明了根本不想让大小姐进去。见此情景下人们的骂声更大了,一个个神情激愤,好像要一人一口吐沫将庄子湘淹死似的。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庄子萱却并未露出一分不悦,她将身后的泼天骂声听在耳里,微勾嘴角,随即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妹妹,你这是何意?我毕竟是你的长姐,你这般阻拦我,难不成屋内藏着什么人不成?”
庄子湘此刻已经气得半死,正想开口狠狠痛骂那些拜高踩低的下人,不想听得这话,她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僵直在原地,一双眼死死盯着庄子萱笑意盈盈的双眸,心中一片冰凉。她几乎可以确定,今日庄子萱突然上门,只怕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想到被发现的后果,她遍体生寒,想也不想直接否认。“你休要信口雌黄,房中空空如也,我看你就是想要败坏我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