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事情,林若敏怎么可能会自己去做。一来,以她与庄子萱的紧张关系,只怕她会对她十分警惕。二来,就算她下毒成功,若到时有人追查起来,岂不是自投罗网?思来想去,这等事还是让林若珠去做最合适。林若珠虽然不及林若敏那么多算计,却也登时醒悟过来。她便说她怎么会那般好心帮她出钱,原来又想借她的手去害别人。若是放在从前,她肯定傻乎乎的二话不说便选择相信她。可如今,她已经看透了她的恶毒嘴脸,又怎么可能会助纣为虐?况且从林若敏对庄子萱的恨意来看,这个小小的白色药包,里面很有可能装的便是致人死亡的毒药。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坚定道:“不,我绝不会再为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若敏恼羞成怒,劈手指着她怒喝出声。“林若珠,你竟敢不听本郡主的话。本郡主如今与你商量是在给你脸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得这话,林若珠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激动的站起身,眼中透着不甘与怨愤。“你竟然好意思拿郡主的名分来压我,你这郡主之位不就是踩在我一生的前程上得来的吗?”
林若敏被怼的一怔,事实如此,她确实无法反驳。可心中的恼怒却使得她也愤然起身,毫无羞愧之意的迎上那道目光,咬牙切齿的道:“好啊林若珠,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不过我也告诉你,就算你不做,我也能找到旁人去做。至于你那胭脂铺,你就等着下辈子吧!”
说完,她一挥袖袍愤然离去。宽大的袖袍甩在林若珠脸上,虽不疼痛,却让她备尝羞辱。她紧紧攥住双拳,忍着不让泪水留下,紧咬银牙暗暗发誓。“林若敏,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日清晨,庄子萱梳洗完毕,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早膳,她忽然食欲大振。她刚想动筷,门外却传来一道尖锐的厉喝。“等一下,不要吃!”
庄子萱手中动作一滞,不由的回眸望去,却看到林若珠正不顾两个侍卫的阻拦,紧赶慢赶的向屋内冲过来。她微微一怔,不觉有些疑惑。她与林若珠之间原没有太多交集,怎么这大清早的闯进他的院子,还这般大喊大叫的。还未等她想完,林若珠已经来到她面前。而那两名侍卫一脸难色的冲着她躬身行礼。“大小姐,这位小姐非说要见您,不等小的前来通报她便硬闯进来。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还请大小姐恕罪!”
如今她在府内可谓是十分有威望,不过她从来也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压人,随意的挥了挥手。“不干你们的事,你们先下去吧。”
待侍卫离去后,庄子萱才将目光转向林若珠,不解的问:“林小姐突然到访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你方才那话是何意?”
林若珠从前虽然几次到医馆闹事,可她心中清楚,她不过是被林若敏利用而已,对她也说不上厌恶。可后来,林丞相与林若敏所做的种种,却让林若珠险些轻生自尽,她倒觉得她也不过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听她这般说,林若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面露尴尬,赶忙解释。“今日是我唐突,不应该擅自闯入府内。不过我也是一时情急,还请你莫要见怪。”
庄子萱望着她神情紧绷的神情,不觉更加疑惑起来,抬手示意她坐下,随即说道:“有什么事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说完,她又转头吩咐蕊儿。“去给林小姐备一副碗筷,想来时候这么早,她也没用早膳。”
“是,奴婢这便去。”
蕊儿应声刚想退一下,林若珠却猛地起身,大力拽住蕊儿的手臂,神情似有犹疑,半晌才弱弱的吐出一句。“不!不要去,我……我不饿。”
自从那日林若敏要她给庄子萱下毒后,她便知道这个居心狠毒的姐姐是起了杀心,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因此而这几日,她一直暗中关注着林若敏的动向。就在昨日,她偷听到了一些谈话,知道她要在今早动手,一大早便匆匆忙忙赶来了。她当时只想着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白白死在林若敏手中,可到了此时,她心中却又犹豫不决。林若敏再不好,却也是她的亲姐姐,若她将此事说出来,庄子萱会放过她吗?可若是不说,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庄子萱在她面前服毒而死?内心深处的善良,与仅存的亲情不断拉扯着她的心,几乎要将她撕裂开来,神情痛苦而挣扎。“林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庄子萱无法理解她的复杂神情,眼中的不解又多了几分。听着这声音,林若珠猛地惊醒过来,望着庄子萱那双明亮的眸子,她一跺脚,下定决心一般,脱口而出。“庄子萱,这桌饭菜全部都要倒掉,一口都不能动!”
她说的斩钉截铁,倒让庄子萱一怔,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林若珠见她还是不懂,心中不免有些急躁。“算了,我就直说吧!这饭菜里面有毒,你若吃了,估计会当场毙命!”
庄子萱皱起眉,犹疑的目光转向桌上丰盛的早膳,最后又定格在林若珠身上。“你怎么会知道?”
她与林若珠不算相识,她一大早不顾侍卫阻拦闯入她的卧房,还对她说饭菜中有毒,这也太奇怪了。恐怕不管换做是谁,都会先怀疑她的目的。圆润少女眉头紧拧在一起,二话不说直接拔下头上的银钗,从桌上的菜肴中一个一个试过去。很快。当她再次抬起手时,银钗的颜色却陡然变了。她赶忙将银钗凑到庄子萱面前,沉声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自己便是太医,不需我说什么,你自己看吧。”
庄子萱望着那逐渐发黑的银钗,脸色微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远在丞相府中,我的膳食中有毒,你又怎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