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敖霄。而庄范与庄子萱如今分别位列太医院院首与副院首,想要控制疫情自然要宣他们父女二人过来。“奴才这便派人去请!”
福安闻声,脚步匆匆的向外面行去,吩咐了手下奴才,这才又回到充满压抑的大殿之内。……庄府之中,庄子萱正与庄范一同用膳,如今没了徐氏与庄子湘在府中作妖,父女二人也乐的清闲自在。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府上小厮便带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庄子萱闻声抬眸,看见那小太监青白的脸色时,她心头一紧。怕不是有又谁要死了?刚想着,庄范已经撂下碗筷,起身对着那太监微微施礼。“如此时候,公公特意前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
小太监也不废话,对着二人行了个礼,便道:“两位庄太医,皇上请您二位即刻进宫。”
庄子萱眉头一皱,这饭还没吃完呢,就是卖给皇家了,也不能不给吃饭啊!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有些不悦的问:“到底什么事这么急?不如等我和我爹用过晚膳在过去。”
虽说她确实不大高兴,可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说这话原是为了试探试探。好歹先知道发生了什么,万一是入宫要杀他们呢,那还不得直接跑路啊。“福安公公吩咐了,说皇上急得很,一刻也耽误不得,二位快跟奴才入宫吧!”
可那小太监却一副急得要命的模样,跟个催命鬼似的。庄子萱挑了挑眉,也看出事态紧急。转眸与庄范对视一眼,这才跟上那小太监,动身向宫里赶去。不想走到刚要走进承乾宫院内时,从宫道另一边另一名小太监又领着敖霄走过来。庄子萱眼底划过不安,看来果真是出事了。难道在家宴之上还有人敢谋刺皇上,这才把她和敖霄一同叫来?还不等她想完,敖霄已经走到她身侧,一脸诧异的问:“你和庄院首怎么也来了?”
耸了耸肩,她指了指引路的小太监,有些无奈的抱怨。“谁知道呢搞什么,我正和我爹用晚膳,就被急吼吼的拽过来了。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有时候未知才最令人恐惧,若是知道了,哪怕是砍头,她也能平静的面对。“应该是为了江南水患引发疫情之事。”
敖霄眸光流转,在夜色下看不清神情,只幽幽的说着,仿佛早已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庄子萱听的这话却大吃一惊,差点没叫出声来。“疫情?你怎么没和我说啊?”
疫情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个极为棘手的事,怪不得这么火急火燎的,这还果真是件要人命的大事。敖霄剑眉皱了皱,神情也颇为凝重。“我也是下午才得到消息,为来得及与你说。”
庄子萱听的这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别看敖霄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其实暗地里,他的眼线遍布各地,就算在江南有些耳目也是极正常的事情。正这般想着,人已经迈进承乾殿高高的门槛。放眼望去,只见大殿中灯火通明,华丽的装饰与金银杯盏晃得人眼花缭乱,俨然一副天家惯来的气派与奢靡。只是此刻,殿中的皇亲贵戚一个个脸色难堪,也不时有人交头接耳,神情略有些紧张,不知在说些什么。再一看大殿之上,乌眼鸡皇帝依旧稳稳的坐在龙椅之上,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只是神情凝重,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拉的老长,那模样好像被杀人了全家一般。只看了一眼,她便收回目光,与敖霄和父亲庄范一同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
听闻声音,乌眼鸡皇帝的目光先是落在敖霄身上,嗓音较之往日有些嘶哑,好似气力不足般。“方才江南传来消息,水患致江南几座城池险些淹没,江南官员拼尽全力才将洪水抵御,却又突发疫情,百姓恐慌,几欲出逃。此时你怎么看?”
乌眼鸡皇帝狡猾的很,明明想要敖霄去镇压百姓,却又不明说,只等他自己请旨。敖霄并不在意这些个小把戏,他更在乎的是江南百姓们的性命与安慰。单是水患便可让百姓们民不聊生,如今又生出疫情,只怕从前那烟雨朦胧之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想也未想,他又一躬身。“臣原请命前往江南稳住局面,阻止百姓出逃。”
乌眼鸡皇帝丝毫看不出一丝慌乱,好像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并非他的子民,只要能够平息动乱,哪怕死再多人也无所谓一般。满意的点点头,他不可见底的浑浊双眼又转向庄范与庄子萱。“疫情突发,你二人作为太医院院首与副院首,不知有何良策?”
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便是将研制疫情解药的事推到了他们父女身上。若来日他们不能研制出解药,致使江南百姓大面积死亡,到时闹起来,只怕乌眼鸡皇帝便会将他们推出来定罪,与他这天子可没有分毫干系。我呸!老奸巨猾的皇帝老儿,这是想要他们父女二人做替罪羊啊!眸中闪过怒意,庄子萱刚想开口,却忽然察觉衣袖被人拽住。她愕然回首,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庄范上前两步,将她挡于身后,略带沧桑的声音透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皇上,此次江南疫情凶险,微臣身为太医院之首理当与冠军侯一同下江南,尽力研制出解药,解救疾苦中的百姓。还请皇上下旨!”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庄子萱的脑海。骤然醒过神来,她拧紧眉头上前两步,想要去阻拦父亲,可她脚步刚一动,庄范再次拉住她的衣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冷冽道:“为父乃是一家之主,只要有我在一日还用不着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