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撇嘴,她狠狠剐了他一眼,冷哼道:“谁向你表白,我看冠军侯是脑子坏了,才觉得旁人都心悦你吧!”
说完,她也不等他反应,加快脚步向宫门行去。一边走,嘴边还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想要伸手掩饰住笑容不被身后之人发现,却又怕一抬手便被他察觉,一双手竟然有些进退两难。敖霄望着前者身体微微颤动的模样,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去,十分自然的拉住她的白皙纤细的手,目视前方,极力绷住笑意,好像伸出来的不是他的手一般。庄子萱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身体微微一僵,连忙伸手想要推开他,口中还叫嚷着:“快放开,别让人发现了!”
敖霄听的这话,一点也不见慌张,俯身凑到她近前,漆黑深邃的凤眸仿佛会说话一般,略带戏谑的道:“放心,这般晚了,没人会发现萱太医与本侯执手相看的。”
望着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还有顺着微风吹入耳中的暧昧话语,庄子萱的脸登时涨红起开。羞愤的一把甩开他的手,她怒道:“你再这般,我便不理你了!”
虽然口中这般疾言厉色,可她却打心底里涌出一股暖流,觉得十分甜蜜。可敖霄却是个直脑筋,从来也未与女子如此亲昵过,更不知该如何与之相处,还以为她是真的恼了。剑眉微皱,他忙赔不是。“萱儿莫恼,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情不自禁……再说这么晚了,宫里确实没人能看到,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下一次我再也不这般了!”
庄子萱闻声,偷眼看去,便见平日里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的冠军侯此刻竟如同一个祈求他人原谅的委屈小朋友,一脸的惊慌失措,看起来十分可爱且可笑。“噗嗤!”
实在没忍住,她一下笑出声来,怕被他发现还连忙用广袖遮住面露,将头瞥向一旁。可奈何敖霄又不聋,登时便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挡住面颊的手臂抓住,恶狠狠的道:“好啊,你竟然耍我!”
口中咬牙切齿,可他眼中闪动的笑意却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这二十余年来,他一直冷静自持,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距离,不愿靠近也没有兴趣靠近。可自从遇见面前的少女,他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起来。每次见到她笑,他便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得知她中毒,他甚至恨不得能代替她受罪,不想让她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与疼痛。可不日,他们就要一同奔赴江南,面对一切的未知,他不知道能否保护住她,也不知道她能否用超群的医术为自己挣得一条性命。想到这些,他整个人又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只是当着她的面,他极力隐藏着内心的想法,不想让她看穿。庄子萱虽说有时十分迟钝,可对于敖霄的情绪还是能够感受出来的。察觉到他好像有些心事重重,她也不再玩笑,勾了勾唇轻巧道:“好了,还未发生的事就算再担忧又有什么用。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让我爹失望的!”
失望并不太恰当,她其实更想说不想让他们伤心,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话有些肉麻,便改了口。敖霄见心思被看穿,不由得苦笑着摇头。随即伸手拂了拂她柔顺的发丝,轻声应道:“好,本侯相信我的萱儿一定能做到!”
……这边两人心情跌宕,乘着马车出了宫,而登华宫中却灯火通明,将外面也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贵妃自从回到宫中,便一直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神色难看的紧,就好像死了几日的死人一般。而柴恢就坐在他对面,看着母妃半晌不吭声,他终于忍不住不忿道:“母妃,您倒是说句话啊!就那个连太监都不如的废物,他如今竟然也敢来与我抢差事,我看他就是想找死!”
从出生起,他便知母妃是这后宫中最得宠的女人,而他也子凭母贵成为能与太子比肩的高高在上的皇子。五皇子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宫女生的烂污东西,甚至还不如他身边的奴才。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如今竟然也敢跟他针锋相对,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找不找死的,难不成你现在还能杀了他?”
贵妃闻声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有些恼怒的瞪了前者一眼,厉声斥责道:“若不是从前你不听本宫的,何至于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恐怕这趟差事办完回来,那柴爻便能与你比肩了。”
这话自然有些危言耸听,柴爻毫无根基,就算此次分去一半立功,立时三刻也不可能和柴恢相比。只是贵妃就是气不过,这么多年的谋划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拖了后腿,难道这便是她当初背叛母国的报应吗?柴恢一听这话,有些不忿。“母妃,从前的事您不是说就过去了嘛,再说儿臣早已经知错,您现在就是再重提又有什么用。”
“当下我们得想想办法,可不能让这功劳落在柴爻手上!”
提起这个名字,他便恼怒的不行。原本若是他独自一人前去,待回来后得到父皇嘉奖,便可改变现在尴尬的现状,也有能力与太子一较高下。可如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和他抢功,这还了得。贵妃黛眉紧拧,也不再纠结从前。眼神不断闪动,片刻后才再次抬起眸子,阴邪道:“既然他想要出这个头,便怪本宫不客气!”
说完,她冲着柴恢勾了勾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待柴恢凑上前去,她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起来。很快,柴恢眼底也涌出一抹狠毒之色,他猛的站起身,对着贵妃恭敬的躬身,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母妃的计策当真是天下无双,儿臣佩服!”
贵妃眸底闪过得意,优雅的挥了挥手。“拍马屁的话就不必说了,明日一早你们便要出发,东西我都让人给你打点好了,早些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