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欢迎光临！你来的正是时候！”

顾客无论什么时候进来帮衬，无论帮衬多少，都是最适合的timing！　　“老板，不慌啊！你知道大姐没什么文化，只会听华国语，不懂英文的，这位外国小姐的话，我是听到了，可一点也听不明白，老板，你相信我……”　　林芳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腼腆的人，她认为聂政也该如是。　　“你说谎！我刚才明明说的就是华国语！你听懂了！”

洁丝向来做事都是一丝不苟的，她很认真的看着林芳。　　看得林芳有点小慌乱，她是知道外国人有点开放，可没想到外国女人也那么开放，这种话女人之间说也会脸红，更不要跟男人说了，而且，也不用说啊，自己跟丈夫就很默契，对了，老板跟她不是……　　“嗯，我是喜欢聂政的，是想睡他的！”

“老板，吃完了！”

“添一碗？”

“我要睡觉！”

苏樱走了过来，把碗和盘子交给聂政，上面还留着两个水晶饼，一条半的油条。　　呼！！！　　终于不尴尬了，林芳喝了一口糖水，从心里甜到脸上，噗！　　“老板，我真没笑，对，我笑了，不是因为外国姑娘想……当然，也值得……我真嘴笨，我笑，是因为昨天开家长会，小齐叫我妈妈了，很大声的叫我妈妈，所有人都听到了！”

林芳说到后面，一脸的自豪，说得很流畅，抹去了所有的慌乱。　　苏樱上了一个梯级，静静的坐了下去。　　林芳确实很高兴，从家长会回来，到今天早上，笑容都会从心里逃出来……　　家长会前，她精心打扮一番，若不是风霜，她还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丈夫如是评价。　　穿上了最新的衣服，稍稍做旧，显得不是舍不得穿，一直藏着。　　脸上、手上涂抹了大宝，对着镜子练习了笑容，提醒着自己，少说话，多点头，多微笑。　　“朱太太，我还以为你忙着公司的事情，不能来了！”

“哎呀，忙什么，经济不景气......”　　“金融风暴嘛，都是因为那个索胖子……”　　“很多因素的，现在东南亚经济崩溃，印尼盾大贬值，新加坡大减薪，本地经济负增长，大企业千疮百孔……”　　“看来还会引发新一轮全球性……”　　林芳连走在春风街上也担心迷路的人，怎么能参与到阔太家长的全球经济论坛中。　　她努力保持着体面，尽量优雅的站着，在大礼堂举行的家长会，学生都在嬉闹，家长还没入座，自己也不能立刻坐下，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她要保持低调，顺利躺过这场家长会，来之前“我是环卫工人”的豪情壮志早就被金融风暴摧毁了。　　“哎，你不是春风街那位环卫大姐吗？我认得你！”

“对的呀！我也认出来了，大姐做事可认真的，扫地扫得最干净了！”

“大姐，你是谁的家长呀？你儿子跟我儿子晓峰是同班同学了，不知道关系好不好。”

“一定好的，朱太太，你家晓峰懂事，跟所有人都合得来，对了，大姐，你家孩子是哪个？”

家长们没有调高音量，只不过她们的音量都在大礼堂回荡。　　谁都知道自己是环卫工人了，扫地的，无需理直气壮的自我介绍。　　“妈妈，你来啦！家长和学生都可以混坐的，待会你坐我旁边，我们坐边边，走的时候方便。”

小齐过来了，拉着林芳的手，十分高兴。　　“阿姨好，我是小齐的朋友，我叫晓峰，妈妈，你也来了？她就是小齐妈妈，上次你说好吃的菜，就是阿姨自己种的。”

“我妈妈种的菜可甜了，市场有钱买不到！”

小齐满脸自豪。　　“小齐，这个周末去你家玩，我都没到田里玩过。”

“妈妈，这个周末晓峰过来玩，你多做点菜，特别是那个大芥菜，他可喜欢吃了！”

“欢迎你来玩呀，晓峰，阿姨给你做个芝麻鸡，可香了，你喜欢吃大芥菜，带点回家，不过要你自己摘啊，阿姨还要上班！”

没人会看不起自己的职业，凭双手赚钱养家，腰杆挺得直！　　其实，别人眼光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小齐懂事就行，我们一家三口过一家三口的生活，又不是过人家的生活。　　林芳如是想着，家长会里，她一直保持微笑，没有一直点头，该同意的还是同意，该提意见的还是提意见。　　十里飘香的灯光真的很温暖，老板真的很自信，连外国姑娘都能……　　有自信的人就有运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实，现在已经很好……　　“大姐，你家的粉葛多么？卖多少钱一斤？”

“多，这东西粗生粗养的，一点地方，就长了好几百斤，市场能卖7块一斤，有价无市！”

“都给我，用来煲粉葛鲮鱼汤，明天中午开售。”

“好嘞！老板要的话，5块！我一个早上在春风街扫地，早就闻到了香味，就知道是我家的粉葛！”

林芳对自己种出来的蔬菜很自信，在十里飘香里，对自己也渐渐怀有了自信，幸运也就来了……　　“哎呦喂！老板，三碗螺蛳粉，一杯洛神，打包！那个，张姨，麻烦你给我刷刷码，我这老腿！”

一位大妈放下了手里的菜篮，坐在椅子上，一手捶打着大腿，一手将手机交给张姨。　　“善姨，风湿还是痛风啊？腿不方便，就歇两天才来买菜嘛！”

“谁叫我家儿子就认准了这家的螺蛳粉，我家老头不认路的，让他来买不放心！”

“谁说不是了，自己不吃都要给孩子吃！你家儿子还好，我家那死女儿，26了，不工作不找对象，就天天躺着看小猪佩奇，把我家老头气得，那叫……”　　铃铃铃~~~　　“烦心！一定是又打电话来催螺蛳粉了，前世呐！！！”

张姨摸出手机，“催催催！！！老娘一不高兴，把你扫帚出门！嗯……不是我那死闺女，我看看呐……”　　张姨把手机拉得老远，不认识的电话不能接，大妈也懂防诈，“哦……原来是……”　　“妈呀！！！什么鬼，偷吃！老板，抓贼！”

啪！　　张姨吓得手机飞了起来，落在地上，指着聂政身后，一手抄起一条大节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