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原本还半躺在地上像虫子一样的蠕动。
那个好心的男知青手足无措的被她拉扯着衣服。
“嗷!”
村长的脚稍微用了狠劲,踢在王招娣的屁股上。
“你,你不让我活了!”她摆烂的再次倒下。
她瘫痪在秸秆上,强装虚弱的眯眼:“还踹我,你们丰收村必须再赔我五十斤细粮,还有肉,我要吃肉!又香又肥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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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是人儿要没了。
她算盘响的安愿在玉米地里都听到了。
安愿好笑的摘下手套,挽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热闹。
王全福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屁股就疼刚才用腿,现在正是感觉天都塌了。
“王招娣,你到底起不起来?”
他耸起眉毛,眼神怒视面前的女人。
王招娣吞咽口水,下意识的后退,手上还拽着那个男知青。
齐岳在一旁为好兄弟点了一炷香。
真是没有眼力见,这已经不是王招娣第一次闹罢工了。
“你别威胁我,我可是插队知青,你要赔我钱!”
王招娣心虚的乱瞟,厚嘴唇下参差不齐的牙齿往外呲口水。
声音中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理直气壮。
“行,我现在就跟知青办的主任汇报,我们丰收村来了个好同志。”
村长不怒而笑,眼睛眯眯的看着她,如果能忽视他嘴角凝固的笑意就好了。
王招娣她傻啊,还一头雾水的以为是夸她。
“行,明天就跟他说,我干活可认真了,新来的这批知青里头,就指望着我!”
她高兴的看不见眼珠。
王全福冷笑,拖着长腔道:“是,我要告诉主任,这位好同志无故罢工旷工,还怂恿大家不要积极劳动。”
他语气顿了一下后说:“最重要的是,调戏插队男知青。”
村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招娣紧紧攥着男知青的手。
她劲儿还大,男知青的骨节都被捏白了。
男知青害怕的缩缩脖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招娣恍然醒悟过来,她究竟在做什么。
想起来王全福说的那一桩桩罪行,她害怕的扑过去到村长脚下。
惊慌焦急的满头大汗:“村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逗你玩呢!”
她眼睛眯成细缝,讪笑的说。
“逗我玩?玩个鸟!”王全福不吃她这套。
村长不愧是村长:“我就要告诉领导,你王招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就这样的还响应号召呢,我看你是想扔炮仗!”
“人家男同志不想搭理你,你还在这里勾搭个没完了?你是个女同志就能耍流氓?你也不问问流氓愿不愿意被你耍!”
他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眼睛瞪得像是铜铃。
王招娣这下彻彻底底的害怕了。
她虽然是城里的,但是地方不像赵芳芳和安愿城市那么发达,其实就是一个城里的穷乡僻壤地。
她爸妈都宠着家里的三个弟弟,就等着她嫁个好人家,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名声毁了,那这一辈子都划不来了。
女同志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尤其重要,他们可以不在乎你的学识,你的外貌,最关键的就是清白。
她也明白名声干净的姑娘更容易嫁好人家,如果名声都不清白了,那她对家里也没什么用了。
“村长,求求你别跟主任汇报,我知道错了。”
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王招娣已经害怕的泪流满面,手也不自觉的放开了。
原本被她死死缠着男知青的手可算是松懈下来。
趁着这功夫,男人立刻像狼一样奔出去,对身后的王招娣视如敝屣。
再也不当好心人了!好心人容易被吓死!
王全福到底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他就是嘴上说的厉害一些,但是不会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女同志的事。
“你现在知道错了没?”
村长还是板着一张脸,神色肃然说着话。
王招娣害怕的点头,脑袋都摇出火星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别赶我回城怎么样都可以的。”
她脸紧紧的皱在一起,双肩一抖一抖的。
本来她下乡的这个决定就是因为他们家里没有可以下乡的人,父母舍不得弟弟就让她过来了。
如果知道她在这里惹出来事情的话,父母不认她都有可能。
村长怒目切齿,环视周围的知青大喝道:
“我算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在地里头谁再敢跟你似的,给我耍无赖罢工。我绝对不给你们留情面,第二天就要给我走人!”
王招娣害怕的点点头,眼巴巴的瞅着他。
“还不赶紧站起来上工?等着我把工分白喂到你嘴里去?”
村长眉毛拧成一团,是气结的样子。
王招娣像个反射弧特别长的弹簧,跳起来之后就拿着镰刀割麦子去了。
村长看了看又回到了玉米地和安愿攀谈。
安愿已经再次开工了,现在地上已经一大片都是她给掰下来的玉米,看着就喜庆。
“安知青,怎么样?”
村长梗着脖子,声音语气上扬,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威严的村长样。
更像是过来聊八卦吃瓜的。
安愿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样?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全福,一脸认真的问:“村长,你在说啥?我不太明白。”
王全福“害”了一声,然后眸光加深:“我说你和我儿子怎么样?上回你们见面被那谁打断了。”
村长粗黑的眉毛挑起,“这回相处的怎么样?我儿子他可是我们丰收村最俊的男人!”
他右手顺势骄傲的竖起一个大拇指,嫌弃不够,左手也竖起一个大拇指,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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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安愿都没忍住气笑了。
她揶揄的看着牛哄哄的村长,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怎么觉着邢干事也不差呢?”
王全福这么一听,脸色霎时一变。
不行,小丫头怎么口口声声邢以南了?心都要被人家勾走了。
老头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安知青,你是不知道啊,邢以南是我们丰收村出了名的老光棍,咱也不知道他为啥不谈对象。”
“但是这个岁数了,你说说……指定有啥毛病。”
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挤眉弄眼的,颇有吃瓜大妈的风范,努力安愿信以为真的样子。
安愿“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村长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安愿也学他,凑到村长耳边悄声说道:“可是,我听说王锦州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单身汉,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她用的是气音,一般人站在的远点就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村长就耳朵贴着她听,这么一听,尴尬的摸摸鼻子,嘴硬不承认的说:“单身汉和老光棍是有区别的。”
“我儿子年轻一点,你没觉得他长得更符合你们这种城里女娃的审美吗?”
他对儿子异常的自信。
如果是在农村,那肯定都选邢以南,但是安愿是大城市的,肯定喜欢细皮嫩肉的男人。
反正他是这么觉得的。
安愿却摇摇头,撇开关系承认:“我老家是农村的,也不算是城里人吧。”
她的意思是:更喜欢邢以南那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