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这人有个好处,就是学什么都快。
牛大妈也是真的用心了,原本做鞋垫没有这么简单的。
又要熬浆糊还要晒干,剪鞋垫模的,她都提前准备好了。
安愿晚上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只用让她缝花样就行。
安愿在鞋垫子上没整什么复杂的东西,就是缝了两个字“平安”再加上几捆麦子的图案。
牛大妈还好奇的凑过来问她:“为啥缝个麦穗?因为现在是秋收?”
安愿点点头,“我是第一次下乡,总要留下点纪念意义的东西。”
其实是因为她和邢以南是因为磨割麦子的镰刀认识的。
大妈听不懂她说的洋话,但是觉得这麦子还挺好看的,所以也找了双鞋垫缝上。
“大妈,这个鞋垫子的大小男人用行吗?”
安愿微蹙眉头,这才想起来这茬。
大妈一拍大腿,激动的眼睛都亮了:“啥?这是你要送给男人的?”
安愿还没来得及回答,但是大妈很激动。
“谁啊?我们村里的?村长儿子?刘婶家的儿子?还是邢家的儿子?”
她说话像是花生米一样的快速发射出来,不带一丝的停留。
安愿最后无奈的笑,眼睛里溢出温柔:“你可算是猜对了。”
“谁?”
“这是送给邢干事的。”安愿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心里已经满心欢喜。
一想到那个男人脚下用的是她亲手做的鞋垫,就觉得自己真贤惠。
牛大妈诧异但是也不震惊,村里的单身小伙很多,但是能让安知青这种城里姑娘看上的没有几个。
那邢以南肯定要占一个。
大妈揶揄的笑,打量着小姑娘害羞的脸:“关系确定的这么快?都到了送鞋垫子的份上了?”
安愿面上涨红,还是“咳咳”两声,“哪有,我还没答应呢。”
“哦,没答应就能送人家鞋垫子了,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大妈砸砸嘴,明显是不相信的神情。
安愿也不再解释了,再次追问:“男人的脚到底能不能用这个尺码的垫子?”
“你连他多大脚都没问?”
安愿尴尬,“忘了。”
“放心吧,我把鞋垫子做的大,你回头看看他的尺码,然后把鞋垫外头多余的地方一剪就行了。”
大妈满脸“不用慌”。
安愿这才松了口气,她做了这么久的鞋垫子如果是因为尺码不合适,邢以南用不了的话,她真的会生气。
就算让邢以南再加一块布拼起来,他也得穿她安愿亲手做的鞋垫子。
她听见围墙外面高红梅喊她的声音了,她把针线放到一边。
“大妈,我要先去上工了,晚上再过来找你玩。”
大妈高兴的点点头,眯着眼睛笑。
年轻就是好。
叮叮隆冬锵!上工。
广播又开始播放一首又一首的歌曲了,村民们耳熟能详,都能够轻松的哼出来。
安愿走到邢以南身边的时候,他就在轻声哼歌。
男人声音低沉醇厚,有种岁月流淌的味道。
安愿原本在旁边想吓唬他,没想到真的听出神了。
怎么会有这么会唱歌的男人,流汗的样子还这么帅!
“怎么了?”他扭头关切的问。
邢以南早就发现她了,小小的一只蜷在那里,看着怪心疼的。
安愿仰头,声音清脆,眉眼温柔:“有没有人说过,你唱歌很好听?”
邢以南微怔,然后摇摇头。
他一个糙汉大老爷们,让别人听他唱歌干什么?
“那我说,邢以南你唱歌真好听。”安愿声音上扬,衷心的说。
邢以南反而不自在了,这还是安愿第一回正儿八经的夸他,有点无所适从。
“嗯,以后唱给你听。”
他憋了很久,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安愿的眼神一眨不眨专注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有他的倒影。
“只唱给我吗?”安愿浅笑着问,头还调皮的歪着。
邢以南点头,“好。”
他记下来了,以后唱歌只唱给媳妇儿听。
他还想和安愿再聊一会,没想到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往下看,安愿蹲下来在他的脚边在测量什么。
“在找什么?”邢以南红着脸就想把军靴抽走。
“你鞋上有东西,我帮帮你。”
安愿没打算直接说出来,她要给他做鞋垫,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是惊喜嘛。
邢以南却有些抗拒的后退,“鞋脏,你别用手碰。”
安愿不解的眨眼。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把她当成个仙女,所有脏的累的都会不让她做。
“你脚多大?”
算了,这样太麻烦了。
她也不是个鞋匠,看看就可以看出来尺寸,还是正儿八经的问清楚吧。
“44。”邢以南黑漆漆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声音温和的说。
安愿微微挑眉,打趣道:“挺巧啊兄弟。”
邢以南皱眉,“什么?”
“你上回给我买解放鞋,我也是44的脚。”
安愿勾唇坏笑,像是个漂亮的街溜子。
邢以南抿唇一笑,宠溺的目光看着她良久。
既然知道码数了,安愿也没有再多聊,拿上自己的工具就往玉米地里钻。
但是手臂被身后的人拉住,男人的声音语重心长:“上午的时候都被迷了眼睛,下午就别去了。”
原来他还记得那事。
“没事,我又不是天天这么倒霉。”安愿无所谓的态度。
邢以南却少见的强硬,大掌没有松开她纤细的手腕,手腕都被他不小心给捏红了。
极致的古铜色和白皙的手臂形成了暧昧的色差。
“乖,你听话,如果是因为想多赚点工分,我把我的工分给你。”
邢以南俊脸冷硬,显然是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安愿还想反驳什么,但是邢以南却靠着她越来越近。
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威胁道:“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告诉别人我们是对象关系的话。”
安愿抬眼看他,但是邢以南眼底却是淡淡的笑意,一看就知道是在逗弄她。
安愿随口小声嘟囔:“你怎么和徐志向一样卑鄙。”
邢以南拢眉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什么徐志向的,提别的男人干什么?
安愿现在闭上嘴巴不说了,但是邢以南已经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准备好好问问。
“邢干事就是不一样,工分还能随便送人呀?”
安愿梗着脖子,可爱的装作生气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