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向这回怎么样也逃避不了。
他只好用灶底的灰洗碗,当时条件好的还可以用香胰子洗,但是大部分人都不舍得。
七零年做饭的唯一途径就是用柴火。
安愿可以把碗拿回空间里,可以用空间里的洗洁精洗碗。
但是现在没有清洗碗筷的专用品,普通人家只能用灶膛里头的锅灰抹出来洗碗。
就是柴火烧光了,剩在灶膛里面的草木灰。
这东西看着乌黑,听着埋汰,但是却是个好宝贝,很多事情上都大有用处。
七零年锅底的灰大家都不会舍得浪费掉,要不然用来洗碗还可以用来刷牙,都是能让东西变干净的。
省下来用不完的草木灰装进麻袋里头,到时候进地里往那一倒,再用铁锨在灰上盖层土让它吸收。
麦收剩下来的麦秸秆,玉米收完剩下来的杆子和叶子穗穗,都可以拿回家里放厨房当柴火烧。
等他们成了灰以后再倒田里就都是些好肥料,以此循环。
徐志向不情不愿的耷拉着张脸,“啪呲”,“啪呲”的把碗筷摔的脆生生的响。
高红梅在一旁看着皱起眉头,欲言又止的没有说话。
他那点小心思,安愿是再明白不过了。
很多时候是男人不是不会做家务,也不是做不好家务。
他们只是认为做的差的话,女人下回就不用麻烦他们了,故意而为之。
她挑眉笑了笑,像是没有发现他的不耐烦。
徐志向抿唇,把水缸里头的水用葫芦舀子盛出来,放进红双喜的大铁盆里头。
舀子就是用葫芦做的,从中间劈成两半的葫芦做的,葫芦原本是绿色的等它完全晒干就变成了微黄色,用来舀水方便又得劲。
当时的农村家家户户舀水舀粮食都用得上葫芦瓢,它也有缺点,就是很容易摔碎。
现在大部分都换成了红色的塑料舀子或者是铁舀子。
徐志向一边低着头把水往碗上面浇,一边涂抹黝黑的锅底灰。
安愿皱着眉头看,男人板着脸把动作弄的很大,水都往外溅到他们身上了。
两人往后退了退,安愿抬头的功夫看到院墙外头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心里一动,安愿往院子门口跑出去。
蹲着的徐志向和高红梅都看过去,但是没一会女孩就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道她是去哪里玩去了。
邢以南被安愿一把捉住了手腕,女孩娇俏的笑:“过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看刚才男人的反应,这是要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现在的农村天黑的快,这才八点来钟就能模糊的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在丰收村的夜景很美,天上都是些点点的星星。
天空是深蓝色的,无数的繁星点亮着整片银幕,勾勒出了浪漫的弧度。
视线一转,邢以南低着头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
“我刚才看你忙得很。”他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但是眸子黑漆漆的幽暗。
女孩蹙眉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安愿轻轻一笑,揶揄的说:“怎么,我们的邢以南大队长又吃醋了?”
“嗯。”
这回邢以南没有再否认,听话的实话实说了。
谁让安愿自己亲口说的,她最喜欢的就是会吃醋的男人。
他可会吃醋了,特别特别会!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吃醋?”她觉得男人的反应好有趣。
一米八八的男人居然会为了这么点小事置气要出走。
邢以南心里不太舒服,还是认真的回答:“你一直在看他。”我不喜欢。
男人的视线专注,紧紧锁住女孩的清亮瞳孔。
想看清她的内心,明眸却清澈的照出了自己。
安愿捂嘴轻快的笑,说道:“我只是想让他不要偷懒,又不是含情脉脉的看他,看把你难受的。”
这绝对是实话实说,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徐志向。
她没有眼睛都不会看上徐志向,而且徐志向干的事情也是一件比一件让人下头。
“你敢。”
男人薄唇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女孩微微一愣。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明白。
邢以南唇角微微扬起,声音低沉着说:“我说,你敢含情脉脉的看别的男人,看我不揍你。”
安愿委屈巴巴的瘪嘴低头,是失落的样子。。
男人探究的去看她,一头雾水:“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他只是让她不要看别人,他不喜欢。
“没有,只是你说你会打我,我觉得有点难过。”
化身娇气包的安愿眼神暗淡,双眸闷出水汽。
小姑娘原本软软的嗓音现在因为低声变得瓮声瓮气的。
男人心疼的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呢,你看我舍得嘛?”
男人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神宠溺。
“哼。”
安愿的小脸还是板着,面无表情的装冷酷说:“谁知道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怎么就又变成鬼了?”邢以南哂笑出声。
在农村,家家户户的人们都很忌讳鬼这个字的。
安愿不说话,还是抱着手臂嘟嘴。
“是,我是鬼。”男人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说。
安愿好奇的看他,想知道为什么。
邢以南看着女孩那八卦的样子,粗粝的手指轻轻捏捏她的小脸,真嫩滑的手感,跟村口的野猫似的滑溜。
“我是大色鬼。”
男人说完就没忍住爽朗的笑,醇厚的笑声从胸腔处发出。
安愿脸蛋通红,小脚丫踩了邢以南的黑靴子一脚,转头就要离开。
男人赶紧绕到前头拦住她,柔声低哄:“好啦好啦,逗你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声音像是哄小孩一样的温柔。
男人的神色柔和,再也不复初次见面的不苟言笑,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安愿:正月又十五,把我的霸道冷酷拽哥男主还回来!
安愿瞧着他手里有个牛皮纸色的油纸袋子,里面包着的东西肯定是吃食。
这是七零年包吃食的纸。
“我猜是吃的。”安愿狡黠的笑。
这话跟没说一样,里面也不可能是算盘。
没想到邢以南却微微挑眉,真诚的夸奖说:“谁家的小姑娘这么聪明,这么容易就被你猜对啦!”
哦,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