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福用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现场,原本肩膀头子上披着的衣服被风刮跑了。
他打算解决事情以后再回头找衣裳,丰收村一共就巴掌大点地,他那件破洞外套应该别人看不上。
果然,一群穿着碎花衣裳的大婶对着赵芳芳推推搡搡,看着很嚣张。
“都给我停手——”他扯着嗓子喊了声。
村民和知青都扭头看过去,安愿和邢以南也注意到了。
这回村长来的真迅速,跟送外卖似的。
他嚣张的走进人群,这才看到哀怨的刘老太太,那个位置还特别的臭。
不用动脑子想,他就知道这味道和赵芳芳脱不了干系。
“全福,……”刘奶奶看着他就像是找到了救星,边哭丧个脸边拉扯村长的衣服。
王全福自己迅速往后退,面容严肃的说:“你先别说话,我问你,我咋看着你们一群老娘们欺负知青呢?”
他声音不带情感,不复原来的诙谐。
“你咋空口无凭冤枉人呢!”老奶奶一拍大腿又要瘫倒在地上。
赵芳芳看见村长是过来给自己撑腰的,眼睛红彤彤的,牙齿紧咬嘴唇。
王全福用双手把住老人的肩膀,面色冷漠的说:“你先站起来,闭嘴,不许说话,婶子,你是啥样的人我能不了解?”
刘奶奶可是丰收村里头出了名的不好惹,年轻的时候就号称“村中第一破嘴”。
就因为她到处造谣黄花大姑娘和小伙子的事情,以前年轻的时候她待在家里没少被人指着鼻子骂。
现在再一看赵芳芳那委屈抽泣的样子,还有刘奶奶趾高气昂的说话,这就能看出来谁对谁错。
刘奶奶瘪嘴,不善的说:“你看上城里来的女知青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寒颤我这把老骨头。”
村长错愕的微微张嘴,摆手想要解释。
这话回头要是让翠香知道了那怎么办啊!他看上头牛也看不上赵芳芳啊。
刘奶奶还在滔滔不绝的埋怨:“她不仅是先动的手,而且她还故意推我扯我头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欺负我孙子!”
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郝成功唏嘘: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的生命这么脆弱的嘞!
刚才差点没把他推倒。
虽然知青里头村长最不喜欢的女同志就是赵芳芳,可是毕竟这是上头派下来的青年。
也是要好吃好喝伺候,不能让人家有文化的同志受了欺负。
大家都是父母手心里头的宝,城里的父母更亲自己的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尽量做到一视同仁。
王全福叹口气说:“婶子,真的不是我为难你,女知青年纪还小,你就放过她吧。”
“我放过她?谁放过我!”她横着一副脸,看起来不好商量的说。
王全福依旧是有商有量的口吻,语气温和的问赵芳芳:“你真的欺负人家孙子了?”
女孩欲哭无泪,手指下意识的抠两条粗黑的大辫子。
“婶子,你看这……”
他悄悄观察他们的眼色,孙洋这时候正好好上来给他送外套。
“村长,你褂子掉路上了,我给你捡起来了。”
他说话是时候,深色的肌没有什么表情,站在一旁的王招娣就像是狼狗看见了鲜肉一样可怖。
村长的手用力握握孙洋的手,以示感谢。
村长看着都不肯认输的两个人,头疼的说:“大家听我说行不?我是个村长到底能不能听话!”
空气中霎时间安静下来了。
“赵芳芳,你说实话,你真的欺负老人孩子了?”他表情严肃的说。
两条粗黑辫子的女同志点点头,小声说:“我根本就没有欺负他们,就是……”
“就是什么?”王全福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我就是瞪了这个小孩一眼。”她心虚的说。
王全福恨铁不成钢的瞪她,她怎么就这么会招惹。
刘奶奶出了名的难对付,他媳妇刘翠香都不是这老太太的对手。
“婶子,真的对不起啊,你看他们都还是年纪挺小的孩子,要不然就。”
安愿还是第一回看见村长这么低三下四的。
刘奶奶也是甩脸色甩够了,孙子小缸轻轻拉动奶奶的手指,“奶奶,我们走吧。”
如果被同班同学邢飞飞知道这事,肯定要笑话他把他的红秋裤挂在头上炫耀。
“行,听乖孙的。”刘奶奶摸摸小孩的头,转身的时候从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
这才走人,主角都没了,村里其他人也没热闹可以看了,都散的散,走的走。
但是赵芳芳的名声更差了点。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他横眉竖眼的对女知青说。
到路口处,邢以南带着安愿拦住了王全福。
村长狐疑的眼神:?又有事?
“村长。”
邢以南出于礼貌叫了他一声。
王全福:“嗯,滚。”
说完就想跑,邢以南作为生产队的副队长,每回他毕恭毕敬的叫自己职位的时候,都是遇上了事情。
邢以南紧拧眉头,有力的手臂朝着村长的方向,大掌成功遏制住老头的肩膀。
“疼!疼!”村长呲牙咧嘴的尖叫。
邢以南赶紧松开手,他一不小心力气使大了,忘记王全福是个快五十的老头了。
“你对村长温柔一点。”
安愿提醒道。
邢以南知道王全福是个贼鸡贼的老头,他拽着村长的衣服。
“咳咳,你有啥事就说,你拽着我干啥?!”王全福觉得这样自己很没有面子。
安愿有了猜测,邢以南应该是要说……
男人声音低哑深沉,表情从容:“安愿要从知青点搬出去住,我跟你说一声。”
三言两语好像就决定好了,村长恼怒的看他:“你都决定好了,你还跟我说干啥?”
他这个副队长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都不把他看在眼里,他可是十里八村最……抠门的村长。
“通知你一声。”邢以南说完就要转身走。
“哎,你还没听我说完话呢,安知青要搬出来为啥是你给我说,你俩男女距离太近不方便,我要听她自己说。”村长抱着手臂看着安愿。
安愿眨眼,一本正经的说:“我的确想搬出来自己住。”
那样她用空间会方便许多,无忧无虑的,每天不用做饭,回空间蜗居吃美食看电影多好!
村长皱着眉头说:“不行吧,你要是自己出去单独住,那我不放心。”
这是他的实话。
真的不要怪王全福多想,七零年其实还是有坏人的。
女同志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的,就怕遇上什么人,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她们还会捎上个武器防身。
如果女知青出去单独住,那安愿的安全就没了保障,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邢以南也考虑过了,他沉吟片刻说:“安愿要搬去的是我家祖宅,那里不算偏僻而且离着老知青和丁奶奶家挺近的。”
“如果她一个人住实在不行……”他搬过去也行。
安愿断然拒绝,黑眸干净中带着异样情绪:“不不不,我一个人可以。”
如果有人和她一起住了,她咋能每天方便的偷懒不做饭,方便的进空间呢。
王全福张大嘴巴瞠目结舌:“啥?你都把自己家祖宅给贡献出来了?”
他的声音微微破音,像是一只惊恐的尖叫鸡。
这年头追个对象这么下血本的吗?
那锦州有对象了他是不是应该把牛送给人家姑娘才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