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用小指头抠抠牙齿,没精打采的说:“走吧,走吧。”
哪里还有刚才的精神焕发。
田里,王全福背着手臂正面色不善,高红梅拽拽身后的女孩,。
“快点。”
她话语中不免夹杂了一些急躁,没成想……
王招娣这回根本就不走了,面色扭曲的不愿意靠近田野里。
“你走。”高红梅推推她,身边的人不动。
“我不能去,村长他肯定会杀了我的。”王招娣害怕的遮掩起来。
刘志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远远过来的两个女同志。
他戴着红色袖徽的手臂举起来,大声的说:“大队长,王招娣和高红梅两个人在那里。”
王招娣神色僵硬,害怕的腿一直抖动,生怕王全福过来给她一个大逼兜。
村长听着声音转身,两条浓眉紧紧锁住,像是个冷冰冰的雕塑。
安愿好奇的问:“你觉得村长会怎么惩罚他们?”
邢以南瞥了一眼那几个人,“多干点活就行了。”
按照村长的尿性,虽然每回狠话比谁都狠,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一件比一件打脸。
“也对。”安愿同意的点点头。
邢以南在她茂密的青丝上突然发现了一小块麦秸秆在上头放着,应该是风不小心吹上去的。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过来。”王全福冷硬着一张老脸。
逐渐浑浊的眸子里看不出来情绪。
王招娣不断的腿发抖,提着嗓子说:“就是遇到了点事。”
高红梅原本要到嘴边的话突然没有了用处。
她错愕的看着身旁的人,不是,说遇到了点事还能遇到什么事情。
王全福没有这么好打发,追问说:“什么事。”
“就是,知青院子里……”王招娣飞速的转动眼睛,那副狡黠的样子很难发现不了她在撒谎。
高红梅叹气,开口解释:“因为我们今天……”
“你闭嘴!”王招娣捂住了齐耳短发女孩的嘴。
“那你说。”
王全福已经稍微不耐烦了,他们这么唧唧歪歪的,浪费的是他的时间。
他把双手插在裤兜里头,虽然两个裤兜有一个裤兜已经漏了,他可以在裤兜里摸到自己的大腿。
但是该有的姿态还是需要有的。
高红梅恨铁不成钢的,就听到身旁的人半半卡卡的说:“今天知青……院子特别脏,我们怕影响村里形象,所以留下来收拾卫生。”
高红梅勉强没有波澜,内心波涛汹涌。
还打扫卫生呢,王招娣打扫的应该是粮食,只要她能看见粮食的地方,都不会留下来曾经有过粮食的蛛丝马迹。
全部都可以进入她的肚子里面。
“打扫卫生?王招娣,你还真实厉害了!”老头揣着裤兜,恨铁不成钢的反诘道。
“还行还行,我不厉害,我们快点上工吧。”她少见的催促说。
小队长刘志观察二人良久,最后大发慈悲的摆摆手:“你们快去上工吧,下回不要这样了。”
“好。”两个女同志高兴的去领农具,尤其是王招娣,她好几天没有吃到大逼兜。
王全福也最终没有说什么,马上冬天就要来了,这群新知青同志已经忙忙活活一个秋天了。
不大的孩子。都是早出晚归的怪辛苦的,希望他们能够长教训,好好学习知识,成为对国家对事业有效的人。
王招娣夹着屁股回的地里,没想到视线一转就能看到梦寐以求的人。
孙洋也在。
男人手里拿着铁锨,正在湿润的泥土里头用农具翻土。
当时没有什么先进的翻土机器,想要把土给翻过来,只能人力拿着把铁锨,铲出来绕着一圈洒在小土胚上。
翻土是为了让地里的庄稼呼吸的更饱满,最重要的是,这样可以保水保肥,促进庄稼扎根,更容易让农作物的根部生长完整。
翻土还会把一些坏掉的虫子和不好的粮食给翻找出来,这样也就避免了后期生长的庄稼上头都是虫洞,腐烂的现象。
王招娣看的很入迷,都没有发现正在逼近的人。
王全福亲眼看着她过来的,结果就像是施法一样定住了。
他顺着女知青的目光看过去,那不是我们村子有名的单身汉,孙洋嘛。
那小伙长得倒是不差,就是家里头实在是家徒四壁,一穷二白,所以也就没有娶上媳妇。
还是父母耽误了孩子,要不然二十七岁的年纪他孩子都应该至少抱两个。
“看上他了?”老头在她的耳边阴森森的问。
王招娣吓得猛然转头,王全福渗人的笑着说:“怎么,我说错了?”
他还以为自己脸上的表情是神秘,万万没想到是猥琐的可怖笑脸。
“你别胡说,我不喜欢他,只是上回他帮过我。”王招娣一字一顿的说,脸上表情郑重严肃。
赫然成为了一个正经的严肃蛤蟆。
“我给你安排个活。”
“什么?”
村长大声的吆喝:“我把粪桶拿过来了,你跟着我过来拿,你要做的就是在孙洋前头,还没有施肥的地方把牛粪撒上去,他跟在你后头翻土。”
他也是有点私心的,这批知青女同志都可以算是城里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了。
他们村子里的女人少,男人多,常常发生家里的壮劳力没有媳妇的事情发生。
如果王招娣能够留在丰收村,这不外乎是让村里的一个单身男人解决了终生大事。
也不知道王招娣喜欢孙洋是好是坏,干脆就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啊?”王招娣惊讶的出声。
她没有想到村长是这样的决定。
王全福上下打量她片刻,快速说道:“我不逼你,去不去看你自己。”
反正施肥撒牛粪这种差事比较轻松,工分也会少,村子里的小孩倒是也有抢着干的。
安愿因为离着他们近,轻松就听着了他们说的话,她把右手做出“加油”的动作,大声的鼓舞:“加油!招娣勇敢飞,老妹永相随!”
“加油的嘞!”
王招娣的身子彻底僵硬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招娣勇敢飞,老妹永相随。
郝成功觉得朗朗上口,扬着笑脸夸奖说:“安愿,你还蛮幽默的呦!你给我也整个,好不嘞?”
他也想要个口号,这个听着就很牛逼。
安愿性格好,最愿意助人为乐了。
“招娣勇敢飞,成功永相随呗,这多简单,就是换了个名。”她很满意的表情。
安愿甚至还跃跃欲试的撺掇郝成功喊出来粉丝口号。
“快点说啊,让招娣听到你的声音,拿出你放荡不羁的态度来。”
郝成功一头黑线,无语的说:“我让你给我自己取个,你让我说蛤蟆精厉害?这辈子都不可能说。”
让他永远陪伴着蛤蟆精?他又不是蝌蚪需要找妈妈,所以他干嘛去给自己找麻烦。
“嗷!”
他果然被王招娣给踩了一脚。
王招娣像是野草一样干枯毛躁的头发,除了多没有一点好处。
凸出来的鱼眼无神的看着郝成功,“你再给我乱说话,我掐死你。”
白面男人后怕的推推眼镜框架,换了个地方做农活。
惹不起他总躲得起吧。
刘国凯黝黑的脸哈哈大笑,用脚踹了他一下:“你又被撵走了?”
“离开的嘞!”
他不会说“滚”,作为优雅端庄的沪市男人,他只说的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