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吗?”王招娣眼看手头的粪要用完了,小心翼翼的开口。
孙洋摇摇头:“把桶里用完就成。”
后来的时间里,她倒的特别吝啬,因为每次多倒一点,她就离着孙洋越远些。
做完施肥的工作她就干不了什么能和孙洋齐心协力合作的农活了。
孙洋皱着眉头看她,她的动作小到几乎没有。
“你洒了没有?”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哀乐。
王招娣却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她心虚的一个劲的倒下来。
孙洋看着空空如也的粪桶,“好了,不需要了。”
他拿着铁锨继续翻土,王招娣搓搓手指无所适从的站着。
但是她心里很激动,因为这还是孙洋第一回跟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别想了,孙洋对她肯定有意思。
虽然她长得不是特别的尽如人意,但是她可是村子里少有的知青。在城里上过高中的知识青年,进步青年,这在这个年代稀缺的很,这不知道比丰收村剩下来的单身女人好到哪里去。
学历是王招娣最骄傲的事情,每次提起来她的头都是扬着的。
村长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哪有帮人就帮一半的!
这还是第一回看着王招娣这么慌张,“让一让让一让,女同志,别站在这里碍事。”
一个男人肩膀上挂着个看不出来颜色的擦汗毛巾,手里握着板车的把手,推着载满桔梗的板车往前走。
这是村民们留着烧火使用的,冬天的桔梗只要保持干爽,一点就能着起来。
粮食收割后剩下来的桔梗和杂草都是生火的好东西,比木柴还好用。
但是因为燃烧的太快,只适合用来把炉灶点着,并不适合当柴火一直烧。
纵使王招娣不大高兴,但是也只能闪开。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丰收村的土生土长村民,说话还带着黑省特有的爽朗味儿。
“你咋滴,咋不干活?”男人回头纳闷的看她。
孙洋黑压压的眼神也落在她的身上,好心提醒说:“你干你的活吧,我这边你已经帮完了。”
王招娣点点头,手指攥着衣服,缓慢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媒婆王全福还在干活挣粮食呢,没有功夫搭理他。
因为看邢以南不爽,村长主动去了石磨附近。
剥下来玉米粒的玉米就剩下来个不能吃的玉米棒子,但是在七零年这也是可是食用的部分。
村里家家户户吃的粗粮黄馍馍还有粗粮的窝窝头,馒头都是用这种舍弃的东西做出来的。
王全福把地上散落的玉米棒子芯塞进石磨的口上,还在一遍感叹:“咋一点玉米粒子都没有给我留下。”
刘志看着他的动作,打趣的说:“大队长,你这又是要中饱私囊了?”
这纯属是玩笑话。
粮食收起来后就会交到村里的生产队,玉米棒子这种东西生产队一般是不收的,要不然冬天统一发粮食的时候。
村民们打开袋子一看,哎嘛!咋辛辛苦苦大半年回头生产队就给发了两袋子的玉米棒子,这得多寒心啊。
王全福吃力的握着石磨的把手用力的往前走,一圈又一圈的用石磨的重量把玉米棒子给碾碎变成细细的沫沫,直到成为可以吃的玉米棒子面。
“滚!用你说。”村长没好气的说,脸上嗯表情也是哭丧耷拉着。
村长吃力但是倔强咬牙的样子真的很像是一头爱撞南墙的老驴。
一去不复返的那种脱缰驴。
“如果剩下来不就被人家拿去烧火了?还不如磨成面我拿回去煮着吃。”他瞪眼咋舌。
这不是村长第一回在这里把剩下来的粗粮带回家里加餐,大家都觉得习以为常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嘞知道了。”
刘志赶紧跑路,如果王全福真的生气了,一会就需要他帮他推磨了。
老头冲着他一个大飞脚,但是小队长跑得快没有被踹到。
老头嘴巴里头还在骂骂咧咧的:“一天到晚不学个好,咋滴,是我们北大荒的口音不好听?”
“净整这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东西!鸡市的话就这么好听?你当鸡市人行了,还过来我们丰收村干啥?”
他印象里沪市的人要不然像赵芳芳一样眼高于顶,要不然像郝成功一样娘们唧唧,反正就没有个好印象。
“我一会就帮你把祖坟给刨去鸡市,我让你嘞个够!”
他嘴上一点没有停止嘟囔,对丰收村的专一尽数体现出来。
他手再次握着把手,瘦弱单薄的身子往前使劲的推:“累死人了嘞!”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嘴里说了些啥。
完犊子了,差点成为威风凛凛的鸡市人了嘞!
地里,邢以南陪着安愿干活,人儿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男人现在赫然是个深情大狗狗的角色。
“喝水。”安愿娇气的说,手上也没有主动去拿水壶。
邢以南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把军绿色的水壶拿起来,细心的把盖子给扭开就要帮她喝水。
“我自己喝。”
安愿摇摇头,用手接过来水壶。
男人的眼神有点可惜,他是真的很想为她服务。
安愿是看在地里,身边的村民和邻居这么多,去过他俩亲亲我我的,看着也不像一回事。
小李站在远处感叹:“真好啊,真好。”
邢以南身高腿长,面容虽然冷毅但是却深邃夺目,安愿就像个小太阳,看着就高兴。
这俩人凑在一块,牛郎织女都要往一边靠拢。
刘志把自己的红袖章往上戴戴,“咋滴,也想要对象了?”
小李的条件不差,应该可以找到个不错的对象。
小李非也的摇摇头,失魂落魄的样子:“找不到安知青这么俊的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祝福他们是真心的。
但是当时安愿刚刚上工的时候,那个小蛮牛的劲头加上她漂亮纯真的笑脸,真的惊艳了丰收村的很多男人。
成为了丰收村男人的青春。
“你自己的心思还是收收吧,如果被邢副大队长知道了这回事,我告诉你,你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刘志低声提醒说。
计分员抱着自己的册子点点头,表情倒是豁达:“我都知道的,咱不敢畅想那摸不着边际的事儿。”
“那就行。”
村子里哪个男人没有被安愿给惊艳过,但是人家邢以南就是有本事把最显眼的牡丹摘下来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