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边狼吞虎咽的喝,一边还偷偷观察安愿的反应。
生怕因为这事,女孩真的不理他了。
“真好啊,现在的年轻人。”
有个戴着头巾的嫂子一边干活一边看看这头的情侣,笑盈盈的感叹。
这下把安愿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拿杯子,自己转头就往回走。
邢以南也不嫌害臊,反而乐呵呵的回去跟李嫂子说了声好。
他看到安愿急匆匆的背影,连忙拉住她的手腕,焦急的说:“哎,你别跑。”
安愿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先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能告诉我吗?我没那么聪明,猜不到。”
身高一米八八,宽肩窄腰的男人低声下气的哄她。
声音是藏不住的卑微和小心翼翼。
安愿微怔,她没说什么啊。
男人的语气愈发的不安:“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有事情你跟我说,我肯定会改的。”
原本亮亮的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因为心情低落的缘故暗淡了几分。
就像是已经知道自己命运,即将被抛弃的大狗狗一样无助。
“我没有生气,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快点去上工。”安愿好笑又好气的解释。
邢以南的眼睛认真的观察女孩的清眸,坦诚明亮。
“好。”他终于放心的点点头。
邢以南事无巨细的叮嘱:“水壶我拿回去给你刷干净,一会儿喝水你先勉强一下用我的。”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甜水,他有些后悔。
怎么能真的全部喝光了,万一安愿还想要怎么办。
“好,我明天中午还给你带饮料!”安愿得意的仰着头,漂亮的眉眼舒展带笑。
男人嘴角噙着几分笑意,“不用,今天喝的够多了。”
安愿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开始低头翻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一张黄澄澄的五块钱就亮在安愿眼前,“拿着。”
安愿懵逼的问:“这是干啥?”
收买她吗?
邢以南把钱塞进她的小手里,娇软白嫩的小手和男人粗粝的大掌做了鲜明的对比。
一黑一白成了极致的反差,两种颜色交相呼应最后融为一体。
“你现在手头没什么钱,这是给你的小零花。”男人嘴角微扬,笑着说。
虽说在现代五块钱可能干不了什么,如果过节的时候,男方送给女朋友五块钱,发到网络上一定会被人给骂死。
那个男人也会被冠上小气男的称号。
但是在物资匮乏的现代,五块钱真的很多了。
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工分换钱,每个人赚的工分都在计分员的册子上,那个册子的作用就类似工资条。
最后给多少钱都是严格按照记分册给的。
一工分最多能够换算成一两毛钱,那五块钱就等于五十个工分。
真的不算是少的了,一个成年男性一周也就我赚这个工分了,而且还要把钱花给家里的老人孩子。
“这个小零花也太多了吧,你忘记上回也给过我钱?”安愿嗤笑出声。
上回邢以南就给她不少,要不是她拼命拦着,她都怀疑这个男人要把房子也送给他。
邢以南不以为然:“那是上回,都过去这么久了肯定花的差不多了。”
“我又没怎么出过丰收村,我还能去哪里花?”
安愿面色如常,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男盆友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带她出过村子。
“是我大意了,等我们把粮食都收完了就去镇上买东西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醇厚,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
“我又不缺东西。”
安愿头疼的皱眉,她有一整个空间整个丰收村都用不完的物资,还出去买是不是太奇怪了。
男人可不知道这些门门道道,只是心疼她:“你说说你原本在京都生活优渥,现在下了乡条件也没有以前好了,肯定要让你买些衣裳高兴点。”
邢以南甚至还有些愧疚,因为他出现的太晚。
这个小姑娘看着倔强不服输,骨子里还带着股逞强的好胜心。
但是他懂,安愿爸妈去世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不敢想象在城里的时候她过得有多艰难。
平常这些明争暗斗在丰收村也可以体现出来,一家人挤在一个狭窄的小三间里头。
嫁过来的嫂子和弟妹为了争抢得到屋子什么坏事都做,一点都没有礼让。
更何况安愿还是孤身一人,家里的亲戚朋友肯定是看准了她这块肥肉。
“我现在很高兴啊,有你在我就开心。”
安愿眼睛弯弯,不经意之间说出的情话才最动人心弦。
“嗯。”
邢以南面色涨红,楞楞的点头,但是后脖颈已经一片粉红。
王全福抠抠鼻子,不屑一顾的说:“都上工这么久了,你俩在那里情情爱爱个什么劲!村头的老黄狗看到你们都要绕路走。”
因为安愿现在和邢以南的关系几乎整个丰收村都知道了,他也是真的爱莫能助了。
至于王锦州那小子,自生自灭吧,实在不行到了年纪直接娶个带孩子的他也不介意。
反正除了赵芳芳,他儿子谁都可以娶。
哦,还有王招娣也不能娶,如果娶了,他以死相逼。
看看到时候是他这个当爹的重要,还是这俩二货重要。
王锦州:我根本不想从里面选,老爹,请你不要到处给我捆绑cp。
选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安愿自己蹦蹦跳跳的回去领农具,手套她是直接从空间拿了一副塞在兜里,看着崭新。
“手套拿上。”
邢以南不放心的嘱咐,他把自己给她新买的手套拿出来。
安愿摇摇头,把自己的给他显摆一番。
她的手套,针线还是用粉色线收针脚的,看着新颖又别致。
王全福拧着眉头,纳闷的看着她手里的手套。
还好手套是纯色的,没有像上回那样五颜六色的怪吓人。
邢以南这才放心的把手套揣回自己的兜里,就要去拿锄头。
“等等,小邢啊。”村长笑意满满的冲着他走过来,脸上还一脸沧桑的褶子。
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还不太新鲜,蔫吧的那种。
邢以南警惕的回头,声音果断:“有事?”
给他三分颜色,王全福就可以让人看到一道彩虹。
他絮絮叨叨的说:“当然啊,你看看我和你爸也是认识这么久了,咱俩又是生产队里的好同志我们一起管着丰收村的粮食,我儿子还……”
邢以南听着不耐烦,他还要抓紧赚工分给安愿买漂亮衣裳呢:“快说。”
“你能不能帮我把玉米棒子给磨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动不了了。”村长快速的一句话说完。
因为玉米棒子是生产队不收的粮食,他想要带回家里就不能用工分算,让别人给他磨。
他就想白嫖。
原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怕邢以南不答应,这才一直长篇大论的铺垫很多。
邢以南坏心思的笑:“你儿子呢?”
“在大队部当出纳啊,现在应该拿着个算盘数珠子吧。”
王全福认认真真的回答,站的也是笔直拘谨,赫然一个小学生的样子。
邢以南目光锐利的打量他,他可是记仇的很。
“让他去吧,我没空。”
邢以南的肩膀开阔,说着就转身欲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别别别!”村长惶恐的一把搂住男人的劲腰。
手感真好,王全福暗叹。
虽然邢以南的肩膀宽腿长,但是不行照顾他有一副细腰,现在被村长搂着,他身体僵硬。
在地里的村民这么多,他不想让人家看笑话。
“松手。”
邢以南咬牙切齿的说。
王全福化身一个又老又粘人的牛皮糖死死的扒住他的腰不松手。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我都试着你满身的肌肉了,你帮帮我吧。”
王全福继续保持不要脸的态度,年纪这么大了,老脸也不值钱。
不要,就不要了吧。
计分员和几个生产队里的组员都是诡异得劲看着这两个人。
安愿也自觉的抬头,然后微微一笑,目光流露出奇妙的神色。
她已经脑补出来一系列狗血的剧情。
“老邢,你跳吗?”
“你跳,我也跳。”
总感觉现在他们脚下的不是桔梗,是轮船,下一步就要跳海殉情。
邢以南使劲的拽老头的手,没想到他力气还挺大的,轻点根本挣脱不开。
在挣扎的时候他看到了安愿揶揄的眼神,邢以南眼神慌张。
有种被对象抓包的感觉。
他不再顾忌,大力的抽开村长的手。
跟个八爪鱼似的,环得这么紧。
“我懂。”安愿冲着他做了个口型。
邢以南烦躁的挠挠头,她懂什么啊懂。
“邢娃啊。”村长还在攀亲戚。
男人真是服气了,急切的说:“行行行,我给你推磨,你快点走吧。”
村长满意的笑着拍怕他的肩膀:“好嘞,真是好孩子,知道体谅老人。虽然比我家大儿子还是差了一点,但是已经不错了……”
“你走不走?”
邢以南黑脸。
王全福懂事的闭嘴,走了两步回头吹个口哨后夸奖:“身材不错,继续保持。”
他甚至还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欣赏。
这句话,现在说出来真的是惹人非议。
邢以南感觉身边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纯洁了…………
尤其是安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