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小声的说。
牛大妈还没有说话呢。
爱华就自顾自的答应:“肯定可以的,又不是很远,咱俩可以自己去。”
好家伙,两个小孩儿就这么自己决定好了,也没有问牛爱华的意见。
牛大妈假意瞪爱牛一眼,训斥道:“说什么呢?小孩儿不能乱跑。”
爱牛是个小姑娘,不能养的这么野。
“行吧行吧。”
小姑娘委屈地说,明显是不大高兴。
二狗偷偷替他姐瞪了牛大妈一眼。
怎么能凶他姐呢?他姐是最好的人。
牛爱华看这两个小孩真是反了天了,说着就对高红梅说:“那你们快做饭吧,我们先走了。”
等孙大强给这母女三人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刘大妈脸色铁青。
“咋了,咋了这是?”
男人结结巴巴的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牛爱华板着脸瞪了两个小孩儿一眼。
“你说还能为什么?还不是这两个小孩儿让你惯的。”
“一天到晚的就和别人家的小孩儿不一样,天天跑出去狼窜。”
“刚才两个人还打商量呢,说趁我不在的时候一起出门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在这个家住了?”
孙大强感觉莫名其妙的,因为二狗和爱牛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性子。
“只是小孩儿,你别和他们一般计较。他们胆子也没那么大,你又不是不清楚。”
男人委婉的说道。
每回牛大妈对两个小孩发脾气,最后出气筒都是他。
但是男人倒也没有什么抱怨,孙大强都习惯了。
牛大妈抱着手臂略一迟疑的叹口气说:“唉,我也不想发脾气的,还不是因为小安现在搬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孙大强知道,自己老婆一直跟新来的那个姓安的知青关系不错,两人经常在炕上聊天儿。
那丫头长得也是真俊。
但是他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孙大强眨眨眼,没有听懂牛大妈的话。
“不是人家搬走就搬走了,你整着唉声叹气的干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搬走了呢。
牛爱华用拳头捶了男人一拳。
我们女人的事情,你懂什么?
当时70年的人思想淳朴,简单,单纯。话没有说几句,就会和别人交心。
牛大妈显然是和小安成了忘年交。
孙大强委屈的憋嘴,这时候不怪他,又不是他让安愿搬家的。
好家伙,这又换来了老婆的一锤。
“你到底让我咋办?”
男人瞪着黝黑的眼睛,傻眼的问。
“没有让你怎么办?就是你不要站在这里碍眼。”
牛爱华冷着脸说。
看男人的眼神就是像是在看一团废弃不要的垃圾。
家里的小孩儿一大一小二狗和爱牛都不敢说话。
孙大强局促的摸摸鼻子,憨厚的说:
“那行,我问你安知青搬去哪儿了?”
和他聊聊安知青,总不会再被骂了吧。
牛大妈的脸色缓了下来,根本就红润有光泽的脸变得和祥慈善。
她一直是一副最淳朴本质的农家妇女形象。
大妈操着一口大碴子味的东北话,“你别说离得还真不远,就在他们老知青附近那里。”。
孙大强瞪眼,“啊,他怎么住老知青那里了?”
据他所知,老知青点应该住的都是男同志,他一个女同志住在那里应该不方便吧。
“你听话能不能不要只听半拉?我还没有说完呢,她住的是附近,应该是邢以南他爷爷家。”
提起刑家老宅或许没人能知道,但是如果提起邢以南的爷爷,那村里人都知道。
邢岳世在世的时候,就受到了全村人的尊敬。
身居高位却清正廉白,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哦,真没想到,他俩现在的关系都这么快了吗?”
孙大强纳闷的嘟囔说。
“行了,我刚刚带俩小孩出去转了一圈儿,你饭到底做没做好啊?”八壹中文網
刘大妈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
“做好了,做好了,就在锅里,我这就去盛饭去。”
孙大强一拍大腿,转头就去厨房里把铁锅中的饭菜给端出来。
二狗偷偷在爱牛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什么。
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牛大妈是一点儿都没听着。
看着两个小孩鬼鬼祟祟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们又有什么事儿了。
两个小孩捂着嘴巴在那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事儿呢。
牛大妈撇嘴,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看见爱华惊喜的点点头,眼里好像有光芒一样,两个人时不时还竖起大拇指比比画画的。
说着爱牛就朝他妈走过来了。
刘爱华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指着女儿的脚说:“退退退!”
爱牛傻眼了,刚刚已经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他妈怎么这么办事儿呢,她还没有说呢。
二狗是个小豆丁,他在后边握拳,一直给他姐加油。
簇拥着他姐,赶紧去说。
年纪也不大的爱牛深深的缓了一口气,然后就像是战士要上战场一样紧张。
“有啥事儿赶紧说吧。”牛大妈警惕地说。
每回这两个孩儿这么紧张的时候,就是要问她要东西了。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还要养这么几口人。
天天让他们把钱都花了,那过冬怎么办?
但是两个小孩儿还算是懂事。
果不其然,爱牛缓缓地说:“妈,我和二狗想吃糖。”
二狗在她的最身后,悄悄的比了一个欧耶的手势。
就看这事他妈答不答应了。
这俩小孩儿也算是聪明,平常都不会去要东西,只有在过冬的时候马上按照工分发粮食的时候才会去要,因为只有这时候才会有钱。
牛大妈冷笑一声,当做没有看到他们期盼的眼神。
但其实也不是她吝啬,舍不得给孩子们买糖,只是家里这种揭不开锅的情况下,真的不允许啊。
去街上瞧瞧有哪个小孩儿家里有糖的啊?
“我看你想吃个屁。”
女人面不改色的说,只是这么一句话,就把两个孩子弄崩溃了。
二狗在后边不依不饶的倒在地上哭。
“不行,我就要吃糖,我就要吃糖。”
原本如果不是安愿搬走了,他们或许还没有想起来糖的事呢。
上回知青姐姐给的糖早就吃完了,他们还是很舍不得一点儿一点儿吃的。
小孩都嗜甜,尤其是还没有吃过几回的东西,更是觉得好吃的要命。
牛爱华无奈的看这两个小孩可怜巴巴的眼神,真的不是她不想。
就在这时候,孙大强刚好端着两个碗进门。
还没进屋呢,就感受到这种凝重的气氛。
“咋了这是?”
他疑惑的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牛爱华沉吟片刻说:“咱家这两个小孩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一直吵着闹着要吃糖,平常也没有这样啊。”
爱牛毕竟是姐姐,又是个女孩子,自然早熟一点。
她还看出来了爸妈的不容易,牵着二狗的手说:“弟弟,要不然咱俩不吃了吧?”
二狗年纪小点,嘴上不说话了但是委屈巴巴的,撅的嘴都能挂油壶了。
孙大强听着两个小孩很卑微的愿望,男人默默的把碗放下。
小孩儿都不懂事,大人们却在一起纠结。
最后孙大强说:“要不然等工分发下来了,我就去买点儿白糖?”
二狗摇摇头:“不用不用,安姐姐家就有。”
牛大妈和孙大强原本也没有听出是什么意思,后来仔细一想想,明白了,原来二狗打的是安愿的主意。
因为上回安愿给了他们一人一把糖,两个小孩都记住了。
尤其是二狗,每回都期盼着安愿能再给一点儿。
“你哪来这么多事儿?什么时候被人家要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吗?人家愿意给是人家给的。”
“不愿意给,那也是应该的,你这和乞丐有什么两样?”
牛大妈很不赞同的说,她虽然是一个乡下的农村妇女,但是三观却很正。
生怕占了街坊邻居家的便宜,如果不小心占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还回去。
她的声音有点大,二狗害怕的低头不说话默默抽泣。
爱牛看着弟弟,轻声的说:“二狗,咱们不要。”
“等姐长大给你买。”
这句话直接让孙大强绷不住了,原本刚刚沉默的男人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
“行了,等我们的公分发下来了,就给你们买白糖去。”
想让他做出这么大决定,还不是因为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生的。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看两个小孩垂涎欲滴的眼神。
牛大妈张了张嘴也没想去,后来还是把话咽在了肚子里。
是啊,不管是什么年代,苦了谁都不能苦孩子。
一家人就继续坐在桌子面前吃饭。今天吃的那是青萝卜炖菜,还有一人一个黑面馒头。
馒头因为放的久了,所以有些柴,牛爱华把二狗和爱牛上面已经干掉的馒头皮剥掉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把自己的馒头芯分给了两个小孩儿。
如果还想要购置什么东西,他们的日子只会更加拮据。
还好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是苦,只是习以为常,认为这都是正常的。
安愿家。
等邢以南刷完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冬天的天本来就比较短,更何况现在是在黑三省的北大荒。
走在路上都要随时拿着一把镰刀,就怕有什么野物突然窜出来。
这个时间点,男人也应该走了。
但是他好像很不放心的一直兜兜转转。
一边语气中带着懊悔的说:“都怪我忘了,早知道就应该提前跟那些老知青说好,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放心。”
也是,安愿是自己一个人住在一个这么大的房子里。
安愿她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有事儿就躲空间里,就怕就算来人了也找不到她。
但是邢以南不知道这回事儿啊,他自己在那里担惊受怕。
“放心吧,我自己可以的。”
安愿若无其事的拍拍男人宽厚的肩膀。
邢以南微微叹了一口气。
心说: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胆大。
是不是没见过坏人。
男人原本想跟她说一下,一个人住的危险。但是又怕自己走了之后反而会让女孩儿自己在那里自己恐慌。
回头自己吓自己。
安愿抬头看看天上繁星点点的星星,声音清脆中带着少女的清甜气息。
“邢以南,你真的该走了哦。”
现在天已经这么晚了,如果有人从这条路路过,才看到邢以南现在还出现在她的院子里,怎么说都是让人非议。
孤男寡女被人家看去了,总归是不好的,哪怕他们现在是对象关系。
邢以南点点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夜色中也是熠熠生辉。
就像是野兽即将要发起攻击的眼神。
安愿把男人的东西都收拾好递给他,“快走吧,拜拜,明天见。”
她倒是高兴的很。
自己一个人的happy生活,这就要开始了。
邢以南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的往外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留恋什么。
邻居家的灯都是昏黄色的,安愿院子里的也是。
就是这些普通的煤油灯,是当时最常见的照明工具。
因为大家都很舍不得浪费煤油,所以都休息的很早。
“那我走了。”
男人被夜色笼罩下显得身形更加雄伟。
他嗓音低沉中带着醇厚,是让人安全感满满的。
安愿等看不到他的时候,兴奋的直接关了门。
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满意这个大院子。
她和这个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世空间的原因,总感觉心灵契合。
待在这里就有一种心灵被净化的感觉,她猜测可能跟越世空间的主人邢岳世有关,这里本来就是他的院落。
邢以南没有直接顺近路回家,反而去绕了一个远路。
因为这样正好经过丁奶奶那里,他也可以过去打声照面。
让他们照顾着点儿安愿。
老知青点除了奶奶以外都是一些年轻的同志,所以他们这个点还没有睡。
邢以南站在院子门口,陈升与刚好在用井水洗脸。
他看到院落门口我黑影一直在盯着他,吓了一跳。
水盆都翻了。
“砰”一声。
水盆的巨大声响让所有人都听见了,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