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锐调整的非常快,第二天拍摄时他已经放下了包袱。

上妆做好造型，他走到镜头下，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镜头一眼。眼神凌厉,状态非常好。

姚绯看向简晴，“晴姐,可以吗？”

简晴朝姚绯比了个ok的手势，没说话,她在酝酿情绪。

经过昨天的折磨，简晴对姚绯有了新的认识。姚绯拍这部剧不是闲着没事做拿钱出来玩票,找一群大导保驾护航。她是认真的在拍戏,对演员的要求很高。

昨晚不单单是商锐回去开了小灶。

商锐走进镜头，这回对手戏自然了很多。针锋相对时，他们的眼神有交汇,厮杀的很具体。

打板离开镜头,整个摄影棚静了下来。姚绯的心脏高高悬着,她第一次拍戏，到底还是有些没底气。

镜头里商锐刚结束一场胜仗，下颚微微上扬,桃花眼中的笑恰到好处。

“秦律师，承让。”

这一场官司,秦昭输了，他们是对手。

二号机位拉近,拍摄商锐的特写。商锐的状态松弛，但是顾行的那种松弛，显得游刃有余。

他的台词出口,姚绯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顾律师。”秦昭比顾行年轻,也更冲动,她的笑就带了火药味，“你总有输的那天，来日方长。”

经过一夜的调整，简晴的状态也调整回来了。

这场戏昨晚姚绯和商锐对过，姚绯越过监视器屏幕看向商锐，商锐慢悠悠的转头，忽的就笑了起来，桃花眼潋滟。

他这么一转，目光正对着姚绯。

他直直看着姚绯。

他笑的意味深长，慢条斯理的整了下领带，鼻梁上的薄镜片折射出冷光，他的语调里有着傲慢，“我很期待，不要让我等太久。”

台词语速拿捏的都恰到好处。

“锐哥怎么这么辣，他完全脱离了蒋啸生。”旁边苏洺压低声音跟姚绯说道，“他现在的演技很能打。”

商锐不是演技不好，他不能入戏是他太自恋。

商锐还是那个商锐，他在意的是搭档有没有家室，怕太入戏让对方产生误会，尺度不好把握。

这个男人。

“我有预感，他又要起飞了。”苏洺手插兜站直，看向镜头下的两个人。

姚绯也有这个预感。

顾行和盛辰光蒋啸生都不一样，顾行毒舌傲慢，业务能力强。这个人设特别生动带感，演好了又是一个巅峰。

拍摄一周后，姚绯也渐渐找到做导演的乐趣。

他们开始拍摄第一个单元，第一个案件争议性很大。职场女性被迫放弃工作回归家庭，孩子五岁时遭遇丈夫的背叛，女方身心疲惫的提出离婚孩子归属却成了悬念。

女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没有工作，男方因为没有经济压力事业飞升，在公司风生水起。无论母亲在孩子身上投入多少精力，孩子的最终归属很有可能是几乎没有带过孩子的男人。

秦昭作为女方代理律师打这场争夺战，而顾行是男方代理律师。

秦昭赢的概率太小了。

一审孩子判给了男方，男方有权有势有钱，女方连基本的工作都没有。女演员当庭哭的声嘶力竭，字字泣血怒骂渣男。

哭戏非常震撼。

姚绯特意找了个离过婚的女演员来演当事人，她也曾因为家庭放弃了事业，后来家庭没了，她也错过了事业。女演员的黄金期就那么长，失去了再也没有了。尽管她的演技那么优秀，长的也算漂亮，机会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这一段ng了一次，第二次一遍过。

姚绯起身走向影棚中央，俯身抱了下还在哭的演员，她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做导演的意义。

这场官司二审翻盘了，秦昭不断的寻找新证据，最终找到男方出轨和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物证。她为了帮女方争夺孩子，在法庭上讲述自己的家庭，她的渣男父亲。

这是顾行成名后第一次输官司，但他并没有什么输的姿态，他依旧风度翩翩。毕竟，他也希望女方打赢这场官司。

第一单元拍完，苏洺那边要求先做出第一单元的剧，有平台来谈合作，边播边拍。《女律师》节奏快大爽剧，非常适合做连载。

这个模式在其他国家很常见，国内由于电视台审核程序过多，之前很难实施。

可这几年网播平台大火，甚至超越了电视台的热度。网播平台审核模式相对简单，模式渐渐就推广起来了。最近有很多优秀的剧都放弃了上星，转网播，等连载结束数据好起来，再卖给电视台二次播放。观众受众不一样，收两份钱。

姚绯一边拍摄第二个单元，一边做第一个单元的后期。

正月初六，他们把第一个单元推上了线，《女律师》在泡泡平台正式开播。

他们的假期到初七，初六在家工作。

姚绯一集分镜都没做完，商妈妈给她送了六次吃的，奶奶一会儿进来投喂一个小蛋糕或者一碟小饼干。商锐过完年就要进组，角色需要不能胖。她们全来喂姚绯，恨不得一天喂八顿。

姚绯这个难胖的体质，一个春节胖了五斤。

“晚上几点播？”商妈妈再次端着水果进门。

姚绯放下笔起身接水果，“八点。”

“奶奶现在就在楼下等了，怕错过了首播。”

姚绯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才下午四点，哭笑不得，“还早着呢，网上播放没有收视率，不用在乎是不是首播。什么时候看都算播放量，主要看播放量。”

“这样啊。”商太太没怎么关注过网播平台，“那你忙，我下楼去了。”

“明天到剧组再忙。”姚绯端着水果挽着商太太的手臂，“下楼陪奶奶看看其它的剧。”她停顿了一下，说道，“也陪您。”

商太太顿时乐了。

姚绯性格很好，除了忙没毛病。

她们下楼，商锐刚从健身房出来，头发湿漉漉的，高挺的鼻梁冷白，穿着雾霾蓝的毛衣。这个男人已经二十九岁了，看起来跟初见时没什么区别。

拎着一瓶矿泉水没到客厅就被劫走了，高个子大男人被一米六的奶奶拎到了沙发上，塞了一杯热的果茶，杯子还是粉色猫爪印，十分可爱。

姚绯走到客厅，他喝完水拿着毛巾擦头发，顺手插了一块火龙果塞进嘴里，“你的分镜弄完了？”

“差不多，剩余的明天到剧组再做吧。”姚绯把水果往他手边推了下，“腹肌练的怎么样？”

“姚导要检查吗？”商锐敞开长腿靠坐在沙发上，唇角上扬，桃花眼弯着，潮湿漆黑的羽睫垂了下，在眼下拓出阴影，整个人都很快乐，“特别棒。”

要是姚绯现在跟商锐回房间检查腹肌，可能今晚就没办法爬起来看首播了。

据说男人过了三十那方面能力会下降，姚绯算了下商锐的年龄。

还有一年，一年后，他自会节制。

“不要。”姚绯拒绝，拿出手机翻看微博，“体重没升，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女律师》的最终预告片上周才出来，评价两极分化，有人期待也有人嘲。期待是因为题材因为演员因为故事，放出来的预告片很有质感，冲突特别大，很有悬念。

嘲是因为一众大咖跑去拍了个网剧。

几家粉都觉得掉逼格。

姚绯的第一部导演作品，说不紧张是假的。

晚上吃饭，她就开始心神不宁。吃完饭全家都聚到了客厅，打开电视，姚绯坐到单人沙发上，靠着扶手，有点蔫。随后商锐坐了过来，强行跟她挤到一起，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看商锐，商锐跟她十指交扣，姿态看起来依旧是散漫悠然，但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们两个坐一个小沙发，靠在一起，非常近的距离。

姚绯勾了下他的手心，一脸严肃的看向电视。

商锐又勾了回来，以示安慰。

姚绯的焦虑稍缓。

七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

姚绯拿出手机刷微博，她最近一年因为导演作品，微博热度少了很多。这是很正常的事，荣丰拍了那么多年电影，他的粉丝还不到一千万。

她翻看私信，私信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她的手指忽然停住，她看到一个熟悉的id。

一个小时前电视姬发来私信，姚绯打开私信。

电视姬：“你能拍《女律师》真的很棒，别听外界那些不好的声音！你的选择没有错，总要有人来发声。我没有喜欢错人，你一直都是那么优秀。不管这部剧最终如何，你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女神，加油姐姐！”

姚绯唇角上扬，回复：“谢谢。”

最初她们相遇，也只是单纯的喜欢。

商锐低头看她的手机，两个人靠的很近，他的发丝几乎蹭到姚绯的肌肤，呼吸很近缓缓的交缠着。手指紧贴，手心盛着两个人的温度。

“我也很喜欢你，不管你是做演员还是导演，我都是你的粉丝。”商锐靠近姚绯的耳朵，缓缓道，“无论你是扑还是爆，你是我的偶像。最优秀的姚绯，老公永远爱你，支持你。”

姚绯耳朵红的快要烧起来。

家里众人的目光落到电视上，没人看他们。

《女律师》片头出现在电视上，第一个镜头是简晴，第二个镜头是商锐。

“是我们家小锐！”奶奶回头冲商锐道，“宝宝，你在电视上真好看，你这回演的是个好人吧？”

当初全家为了支持商锐，一起去电影院看《寒雨》，看完奶奶的血压飙到了一百八。

姚绯扭头看另一边，憋住了笑。第一单元，他还真不是好人。

客厅里灯光暗下去，大家为了更好的观剧效果，关掉了大灯。

“别看表面。”商锐说，“他表面是个不太好的人，但实际上非常好，前面四集看不出来。”

奶奶的注意力在电视上，商锐低头亲到她的唇上。

他在姚绯的镜头里都没做过好人。

“商先生。”姚绯的心跳如同夏天深夜的暴雨，在燥热沉闷中激烈的碰撞着大地，“你也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男演员，我们的第三次合作，合作愉快。”

“我们会合作一辈子，非常合拍。”

第一次官方放出来四集，六集一个案件，剧情紧凑节奏非常快。四集第一个案件进行到一半，商锐还是反派的代理律师，看到晚上十点，奶奶红着眼睛转头看商锐，说道，“宝宝，你能过来让我打一下吗？”

姚绯看过无数次成片，这一次是真正的成品，放到大众面前。

前四集看完，她的心稳了些，至少家里人是认认真真的在这里把四集看完，没有人离开。剧情太激烈了，代入感很强。

当晚，《女律师》靠着自来水冲上了一个热搜。

姚绯点开热搜，讨论的非常激烈。

女律师第一个案子很残酷也很现实，妈妈为了家庭孩子放弃工作，结果被社会抛弃，也被家庭孩子抛弃。苏莹在法庭上哭那段太难受了，女性的牺牲到底有没有意义？女性为什么要牺牲？

这个微博话题争议性特别大，已经讨论出三万多条评论。

这个案子是姚绯跟团队的女性高层还有编剧助理原著作者讨论着一起写的，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她们这群人，或多或少都遇到过类似的选择，很容易引起共鸣。

姚绯继续翻看热搜，商锐的大粉下场了。

女律师居然悄悄的播了，大家看女律师了吗？我妈哭完了一卷纸，正激情辱骂狗男人和顾行。作为商锐粉，我该怎么办？

“博主，我家也是！作为锐哥的粉，我心情复杂。”

“导演姚绯，她真的很会黑她老公，姚绯是商锐的头号黑粉吧。”

“我原本以为导演是姚绯人设会有改动，结果真照着原著拍了。笑死我了，铁面无私姚导演。连甩锅给别人都不行，编剧也是姚绯，够狠！”

“不过，剧拍的不错，服道化很有感觉，锐哥在里面很好看！！好好看，他每一次出场我都压抑着自己，生怕尖叫出声被我妈打一顿。听说后面他的人设特别好，蹲一下吧，等第五集！第五集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啊啊啊！”

“对！锐哥的颜太强了！谁说我们锐哥胖毁容了？出来挨打！我们锐哥那腿那腰绝了有没有！”

姚绯又往下翻。

娱乐博主：姚绯首次执导的《女律师》播了，你们给这部剧打几分？

“满分十分的话，给九分。选角非常贴原著，尊重原著的一部剧，值得一看。大家别看前面顾行那么狗，看下去，后面超级无敌苏。”

“节奏巨巨巨快！我以为开始会搞一下背景。结果直接进案件，有种早期tvb职场剧的感觉，不知不觉四集看完了！啊啊啊啊什么时候出第五集？我想看渣男被打爆头！”

“欢迎大家去看《女律师》，简晴饰演的秦昭绝了！#女律师#”

“看完四集，作为职场剧是及格的，律师专业看这个不出戏。布景道具都做的很贴现实，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姚绯拍的！姚绯拍的！我印象中，姚绯还是《寒刀行》里那个小姑娘。”

“姚绯拍在正常，她的经历拍这种剧很有说服力。”

“激情安利，大家一定要去看《女律师》，不好看我给大家磕头。姚绯第一次执导，整体还是有一些瑕疵，但瑕不掩瑜。女性角度特别棒，没有弱化女主的行为！没有弱化！没有让男主救！秦昭就是最强的！很贴原著，原著就是这么刚的一个女律师，我爱秦昭！最后说一句，斯文败类狗男人顾行我可以！”八壹中文網

也有差评，差评五花八门。有挑刺说剧拍的不行，有骂题材的也有骂姚绯的。有人就有争议，这很正常。

有讨论度，对于姚绯来说，这剧不扑就是爆。

姚绯一直在关注播放量，十二点时，《女律师》单平台播放量破了两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