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管是沈堂还是柳香菱,的确都起晚了……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方才在三婶和竹儿古怪的注视下走出了屋门。三婶是过来人,自然一切明了,只是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便是去张罗饭食。而那小竹儿,却是好奇的狠,凑到柳香菱耳旁,也不知问了什么,将自家小姐问的面红耳赤。直到柳香菱拿出一套银饰,并威胁了几句‘通房丫头’之类的话语,小竹儿方才带着羞涩和欢喜跑开。至于那银饰,则是昨日沈堂从百金楼顺手买回来的。一共两套,让柳香菱赏给三婶和小竹儿,自是合适。初尝雨露,两人自然是食髓知味。直到过了三两日,刚刚用过早饭,沈堂便是被柳香菱赶出了家门。看着沈堂无奈又‘委屈’的模样,柳香菱心中欢喜而又羞怯。今日将他赶出来,倒是有正当的理由,一大早,便是有小厮上门,告知沈堂那城外的作坊已经完备,沈明和尧掌柜二人,让他前去看看,是否还有需完善之处。随着小厮引领,朝着城南而去。不过,刚刚走出不远,却见有嘈杂之声传来,前方一众人围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堂并非好热闹之人,但是向南出城,前边却是必经之地,所以,两人也只好一前一后向前挤去。当来到近前,沈堂却是一愣。场中有数名捕快正羁押着一人,一个贼头贼脑的汉子,正捧着一堆碎瓷片哭天喊地。而最让他惊讶的,却是那被押着的汉子,竟是程玉虎。若是他人,沈堂自然懒得理会。可如果事关程玉虎,那沈堂就不能袖手了。“几位兄长在忙公务?”
让小厮先去,沈堂则踏步而出,朝着几名捕快拱手。这几名捕快,自然认得如今陆班头眼前的大红人沈堂,当即便客气着回礼,并将眼前的场景对沈堂讲述了一番。事情也简单,不知为何,这程玉虎成了眼前这布店的伙计,搬取事物之时,却是不小心撞到了眼前这名为边三的汉子身上。程玉虎慌忙道歉,却见那边三陡然打开拎着的布包……布包中,自然是什么传家宝之类的……不用再多说,沈堂已经明白,这件事情,八成是碰瓷。如果拆穿此事,倒是也不难,只是,沈堂却看得分明。恐怕,这件事情与眼前的几个捕快,也有几分干系。否则,光凭着一个鼠辈,竟敢这样做,岂不是早被人打死了?思量片刻,沈堂却是笑道:“实不相瞒,诸位兄长,此人乃是我生死之交。这件事,恐也是不小心。我便替他赔些银钱便是,就不劳几位兄长锁拿了,如何?”
程玉虎张口便要说话,可却被沈堂眼色止住。那为首捕快脸色变了变,随后便说道:“既是沈兄弟至交,那恐是一场误会了。至于边三,自有我去分说,便无需兄弟花费了。”
沈堂猜的不错,这边三是怎么回事儿,眼前捕役一清二楚,可这边三平日孝敬不少。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若因此恶了沈堂,得罪了新班头,却是不值。不过,沈堂也不想欠了这人人情,再者说,挡人财路、不共戴天。当即,取出十两银子塞给那为首捕役,“如此,此事便劳烦兄长了。”
至于这些银子是几个捕役分了,还是陪给那‘受害者’边三,沈堂自然毫无所谓。事情完结,沈堂拉着程玉虎出了人群。程玉虎引来官差,更得罪了街面上的地痞,新差事自然是戛然而止。一边走向城南,沈堂一边问道:“程兄弟,你怎会来此?”
程玉虎咧嘴挠了挠头,“我那玉井村的叔父家,也不富裕,怎养的起我这闲人?我便给叔父留了话,来这山阴找份活计,可没想到,刚刚两日,便……”“那些银钱……”说到这里,程玉虎却是止住话语,脸上有几分羞愧。银子不多,可现在的程玉虎不仅身无分文,连差事都丢了,想要还给沈堂,不知道要猴年马月。“玉虎兄弟,你我生死之交,些许银钱算的什么?不过,接下来玉虎兄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