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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毛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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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丽环虽然未被赐死,却被打入了冷宫。具体原因也不清楚。李明福想方设法混入了冷宫。其实想混入冷宫也不难。因为冷宫相对于皇宫内其它的宫苑来说是比较低层的地方。一个人想往高处爬不容易,想走下坡路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李明福出现在付丽环面前的时候,付丽环一点也不惊讶,好像预知他会跟来似的。就算是死,他也会跟着一起死。到了这个时候,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才能好好说说话。然而仅仅是说话而已,绝没有一丝亲昵的举动。就算旁边有人在监视,也会以为只不过是主子在跟奴才训话罢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付丽环问出的这句话里没有一点点同情,也没有一点点感激,就像是第一次在皇宫里遇见他,把他当作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太监而已。李明福像奴才一样低眉顺眼,不敢抬头看她一眼,过了半晌才道:“是我自愿的。”

付丽环忽然尖声大笑,“你是自愿的?世上有哪个男的自愿做太监的?可笑,可笑!哈哈哈……”李明福猛然抬起头,盯着她道:“我是为了你!”

付丽环不笑了,痴痴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绝望,一点点埋怨,还有一点点愧疚。李明福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发现她的眼角流下两滴泪。泪珠胜过千言万语。李明福也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现在怎么称呼你呢?还是叫你李廷功?”

付丽环问道。李明福脸上一闪而过痛彻心扉的神情,紧紧皱眉道:“不要再提那个名字!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付丽环眼神哀怨地看着他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李明福,或者小李子。随便你,只要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

李明福平静地说道。“那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付丽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们……我们是主仆关系。”

李明福茫然地看着她,思索了半晌,最后回答道。付丽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好,李明福,你去替我打听打听我爹的消息吧!”

李明福躬身道:“喳!”

他隐藏着极其痛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一步步倒退出了房门。待到走出去,关上了门,看到左右无人,他的眼泪终于决堤了,似乎要把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郁闷通通哭出来似的。这种哭是无声的泪流,谁也察觉不到。其实有什么好打听的呢?李明福打听来打听去,只打听到一个众人皆知的消息——付勇昆腊月初八处斩。告示早已贴遍了汴梁城。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付丽环时,付丽环咬牙切齿道:“哼,腊月初八?那是原本定下的我进宫的日子。哼,皇上这分明是在耍我!”

她紧紧握住了拳头。李明福等她脸上的怒气消了一点才道:“眼看今天已是腊月初五了,还有三天……”“我知道!”

付丽环怒气重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李明福喘气都不敢喘了,轻声道:“我的意思是娘娘您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令尊大人?”

付丽环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很久才叹了叹气,眼里含着泪道:“看又如何?不看又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看了徒增伤心而已。”

说完泪如雨下。李明福也动容了,沉默了片刻,道:“或许令尊大人想见你呢?毕竟你是他唯一的亲人。”

付丽环沉默了,陷入深深的思索,最后却说出跟所谈话题不相干的话来:“自从你变成这样之后,我发现你连说话都没底气了,性格也变得懦弱了。”

李明福愣了一下,苦笑道:“或许我本来就很懦弱吧!”

付丽环缓缓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李明福狠狠咬了咬牙,说道:“我只是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坦然一笑,又道:“我觉得我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付丽环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这轻轻的一声哼让李明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深的侮辱,可他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常常告诉自己:“我下半辈子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就一心一意跟着娘娘吧!生死相依!”

他没有明白娘娘刚才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本坚毅刚强的男子汉气概已经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是无助的依恋和本能的求生。房间里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得如同一座孤坟。没有人愿意来讨好被打入冷宫的娘娘,即便是被安排来伺候的奴仆也是尽量避而远之,等娘娘呼唤的时候才出现。冷宫确实很冷,冷得谁也不愿意靠近。李明福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甚至希望可以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地陪伴着付丽环。他的人虽然变了,心却没有变,她在他心里也没有变。这就足够了。付丽环却不像他那么想。如果说他对她的感情像一个火球的话,那么她对他的感情就只是被火球烧红了的一颗铁珠子,随时都可能失去热度。她这几天都是凝眉锁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有时候李明福喊她好几遍她才应一声,有时她还大发雷霆:“叫我做什么?!怎么那么啰嗦!是不是变了太监之后就跟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了?”

极尽尖酸刻薄之言,李明福体谅她心事重重,尤其是她爹马上就要被处斩了,谁遇到这种事都会神不守舍,喜怒无常。腊月初六的晚上,深夜时分,付丽环正在睡梦中,房门忽然被人敲得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她坐起身来,斥道:“三更半夜的吵什么?”

只听门外李明福焦急道:“有人劫狱啦!”

“劫狱?!”

付丽环睡意全无,迅速穿好衣服,跑过去把门打开了,看着气喘吁吁的李明福,也气喘吁吁地说道:“你是说有人劫我爹的狱?”

李明福喘得话都说不上来了,只好用力点了点头。付丽环道:“莫非是三大保镖和十二护法?”

李明福总算喘过气来,苦笑道:“他们早就死光了!”

付丽环疑惑道:“那还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救我爹呢?”

李明福拿不定主意,摇了摇头,道:“等到明天就真相大白了!像这样的罪大恶极的犯人肯定会全国通缉的!”

付丽环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希望她爹能被顺利救出,否则的话,第二天只会徒增几个死囚犯罢了。话分两头,且说连珠公子,马球,莫漓漮三人蒙着黑面,身穿劲装黑衣,蹑手蹑脚地来到城墙根。“我都忘了问了,你知道死囚牢在哪里吗?”

连珠公子悄声问马球。马球道:“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我里边有人!”

说话之间,三人迅速上爬,如同三只壁虎一般,连珠公子最先上去,莫漓漮第二,马球则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上来,还差点失足跌落下去。“为什么咱们不先在白天进城?非得等到大半夜的翻城墙呢?”

莫漓漮气喘吁吁道。连珠公子也不解道:“是啊,白天的时候咱们潜伏在城中,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

“谁说死囚牢在城中了?”

马球压低声音反驳道。连珠公子和莫漓漮对望了一眼,都不明所以。马球解释道:“我托人打听到绝密消息,死囚牢就在城墙根,只不过是在城墙内部,若是咱们一早就在城中潜伏,过来的时候很容易就被发现。”

连珠公子道:“城墙底下就是死囚牢?”

马球道:“没错!城墙又高又厚,无形中就给牢房提供了更为坚实的屏障。”

“这下恐怕更难救人了!”

莫漓漮自语道。马球微笑道:“有我呢!”

说完打了个手势,三人蹑足潜踪,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在城垛上系好,然后顺着绳子依次往下爬。等到落地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处在城墙下最黑暗的角落里。“咱们现在在哪儿?”

莫漓漮对着眼前的一片漆黑说话,一点方向也没有。马球道:“据我所知,我们正站在监狱之上。”

“那咱们怎么下去?”

连珠公子问道。“别着急,看我的!”

马球说着话,向城墙走了几步,在墙上的某处摸到一个机括,旋转了一下,城墙上豁然开朗,一个一人多高的门打开了,射出昏暗的灯光。灯光虽然昏暗,但在这极其黑暗之处也显得十分明亮,甚至很刺眼。连珠公子疑惑地看着马球,马球笑道:“唉,就这一个机关就花了我两万两银子啊!”

“什么意思?”

莫漓漮悄声问道。“制造这座囚牢的师傅是城里有名的匠人,我给了他两万两白银,他才告诉我机关所在。”

三人缓缓进门,马球又扭了一下门内的机关,门重新关上了。他们刚刚走到一个转角,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说话声:“廖哥,你们总算来换班啦!都快困死咱们了!”

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马球他们赶紧停止了脚步,待那个说话的人转过拐角,跟他们面对面时,他一下子傻了,指着他们道:“你……你们是谁?”

马球手疾眼快,两步蹿上去,一掌把那人劈倒在地。三人继续前行,拐弯抹角,抹角拐弯,终于到了灯火最明亮之处,只见一片空旷的室内,几个身穿制服的狱卒正围着一张桌子耍钱喝酒,吆五喝六声不绝于耳。莫漓漮沉着嗓子道:“看我一手一个把他们撕碎了先!”

说完就要大摇大摆地闯过去。马球赶紧伸手拦住,悄声道:“他们几个好对付,大内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大内侍卫?”

莫漓漮不解道。马球道:“我听说皇上专门安排了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守卫在附近,只要传出一点动静,他们就会出手。”

莫漓漮点了点头,心想:“大内高手如云,我也是见识过的!”

他以前在宫里当差,闲来无聊时找其他侍卫切磋过,好几个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不知道这几个人来了没有,若是他们也在这里,今日里更难脱身!”

正想着,那几个玩钱的人好像玩腻了,端着酒碗向某处走去。由于马球他们在拐角之处,不能完全看到狱卒们所在之处,只能隐隐听见说话声。“付大老板,明儿个您老人家就要归西啦!咱们哥几个好歹也照应你这么久了,临了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啊?”

一个狱卒流里流气地说道。过了好一会儿,只听一个苍老而且极其沙哑的声音:“老朽早已身无分文,拿什么表示?咳咳咳……”说完剧烈咳嗽起来,很久才停息。莫漓漮用询问的眼神看了马球一眼,马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后面说话的这个人便是付勇昆。狱卒嘿嘿一笑,道:“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本来晚上你还有一顿大餐的,现在只能给你吃屎了!”

付勇昆惨笑一声,道:“反正老朽死期将至,吃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当真一毛不拔?”

狱卒老羞成怒了。付勇昆没有回答,只是无力地倒在墙角。五六个狱卒一起围到牢门之外,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了,侧过头去睡觉。接着是锁链哗啦啦地响动,锁被打开了,狱卒们都走进了牢房。付勇昆这才睁开眼睛,心不在焉道:“你们要干什么?”

“因为你被抓之后,对什么罪行都供认不讳,所以一点苦头都没吃到。今儿个大爷就让你尝尝外五刑的滋味儿!”

付勇昆把眼睛瞪大了一点,道:“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动私刑?”

“好话已经没了,说不得要动点真格的了!”

“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接着传来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烈,间或传来呕吐的声音。马球凝眉静听,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连珠公子不禁疑惑:“他怎么这么紧张?难道他还关心付勇昆的安危?”

在连珠公子看来,只要付勇昆一息尚存就够了,他不过是想利用付勇昆找出丰成铺子其他三个老板违法的证据而已。莫漓漮则漠不关心地听着,一点表情也没有。惨叫声总算停息了,狱卒冷笑道:“针扎指甲缝的滋味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请君入瓮?哈哈,这个我们还没见识过呢!不如就在您老人家身上开开眼界?”

过了好一会儿,付勇昆喘着粗气道:“你们不如干脆杀了我!”

狱卒摇着头道:“杀了你,咱们就成了死囚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付勇昆抖动着血淋淋的双手,声音也发抖了。“你说你身无分文,我可不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您老人家以前可是济南城的首富,再怎么着也有点牙缝里没掏干净的碎末吧?您随便打赏几个就够兄弟们混好几年的了!”

“是啊!您老人家都要归西了,留那点劳什子干什么用呢?不如给了咱们,也不枉兄弟几个这段时间对您老人家的照顾嘛!”

狱卒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付勇昆总是沉默不语。最后狱卒们实在被逼急了,怒道:“死老鸭子嘴硬,看煮熟了还硬不硬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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