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奉子成婚
part1
与暮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她措手不及。
但小傅爷知道这个消息后却十分淡定,“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想我们下个星期举行婚礼。”
听到他这句话,与暮呆在原地整整两秒。
是太过于惊讶亦或感觉自己在梦游,她也不了解:“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她问,眼神中都是茫然。
“过来。”
他伸手将她拉过坐在自己的腿上,很亲昵的姿势,手指随意玩弄她已经长大半腰间的发:“怕你到时候肚子太大,变成了丑新娘。”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那你得问问为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要选择你?”
“是奉子成婚吗?”
她问,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她需要的婚礼。
可是她开不了口,即使他回答是肯定的答案,她也会装作不在乎,私心下,他希望即便没有爱的婚姻,只要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庭,她也愿意。
那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妥协。
“一半原因。”
他说,“我不想骗你,我没想过这么早结婚。”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也很伤人。
与暮心知他是怎样一个人,有怎样的一个背景。
别说这么成功的男人,即使普通的男人也很少会选择在这么年轻就结婚。
“那还有一半的原因呢?”
“男人的责任感。”
他嘴角微勾,点点笑意:“总不能让你没名没分的生下他,指不定孩子长大之后会怨我没给她妈妈一个好的归宿。”
他总是这样,冷漠时很气人,温柔时,即便很过分的话听起来都像是安慰人的蜜语甜言。
与暮的心里是有委屈和失落的,只要有一小半的原因是他爱自己,她也不会如此难受。
可惜,他都不说。
“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你很自信。”
“嗯?”
“好像我一定会答应跟你结婚。”
他轻笑,摇摇头,“你也可以拒绝,我一开始就说了,只是商量。”
“可是你第一个理由足以把我打败,谁都不想要当丑新娘,我宁愿在我肚子还不大的时候,当最漂亮的新娘。”
她把玩着他的手,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至少他向自己求婚了,至少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只是他暧昧或玩玩的对象,“自有人类开始,女人就要比男人不公平,当了妈妈的女人,再也回不到当初单身时的自由跟美丽。
男人就不一样了,年龄越大越有魅力,身边的诱惑更多。”
“你这是在抱怨上帝不公平?
可惜我不是上帝,不能改变你想要的东西。”
“我只是说说。”
她看着他的眼睛,有板有眼地说,“我今天先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因为这个求婚是我看过有史以来最简单的求婚了,什么都没有,连多花你都舍不得。”
他笑,有些无奈,“对这方面我真不太懂,那么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自己想吧,如果我事先知道的话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那么我可以先当你答应了?”
“嗯……”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头,“不行。”
“为什么?”
“刚刚宝宝踢了我一下。”
“嗯?”
“连他都觉得你的求婚太简单不合格,所以在替他的妈咪抗议自己的不满。”
傅致一当真低下头,看了眼她依旧平坦的小肚子,道:“这么小的肚子,里面就能藏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与暮一个人的感觉,只觉得他询问的表情有些认真,像个不懂这个问题很认真的询问老师的乖学生,不自觉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part2
“笑什么?”
他看着她,有些莫名。
“没……”
与暮见他蹙着眉,好像对自己的回答不算太满意,二话没说便将打横将她抱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
“洗澡。”
与暮不语,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卧室的浴室里面走去。
温热的水,她靠在他的怀里,这种享受舒服的滋味,真是……用语言形容不出来。
她有些累,疲惫不想讲话却睡不着。
回过神,才发现致一的大手一直都在摸她的肚子,有些好奇,她问:“怎么老摸那里?”
“圆圆的。”
他说。
她哭笑不得:“它还没长大成那么圆的样子,要是等再过几个月,会真的很圆,跟西瓜一样。”
他亲亲她的额头没有说话。
与暮发现近日致一的心事有点重,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冷漠,那么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深沉,好像揣着很重要的心事,不能向别人诉起,非常的不开心。
他越对自己温柔一分,与暮便感觉他越伤悲了几分,像将她当成了一种救赎。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会跟她提起。
是她想多了吗?
与暮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摇摇头。
他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替她将身上洗干净,然后率先出了浴缸,拿着一条围巾将自己的重要部分遮挡起来,才将她给抱了起来。
与暮趴在他的身上,看他良久,她喃喃地问:“等到很久了以后,你会不会还这样抱着我洗澡?”
等到很多年后,与暮一直都忘不了此刻她问这句话的心情,应该是舍不得吧?
还带着一种害怕失去的担忧。
那时她总试图告诉自己,要记住这一刻幸福的每一秒,即便是有一天再也找不回来了,自己也有过此刻幸福的曾经。
与暮被放进被子里的时候,见他用浴巾擦着自己的头发,转身便要走的样子。
她忙扯住他的手臂,说:“今天不工作不可以吗?”
他挑眉,有些诧异:“怎么了?”
她稍微一用力,将他扯下来,坐在床沿边,然后像无尾熊一样爬过去抱着他的腰:“没有,就当我寂寞了,想找个人陪。”
他拉开她的手臂,审视着她神情,问:“真没事想问我?”
与暮眨眨眼睛,反问道:“你想我有什么事情问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与他对视,可是对视到最后便有些不大自然,并不是因为心虚什么的,只是因为——
“你的眼睛能不能那么好看?”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漂亮到了怎样的地步,不然的话他肯定知道用这么漂亮的眼睛盯着一个人是多么罪过的一件事。
好在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与暮有些尴尬的心也得到了拯救。
她试图想要撤离他的怀抱,让他更好接电话,他却不放手,仍是抱着她,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
手机是他专用的那款,听他的声音,应该是相对重要的人。
许是卧室里太安静,靠在他怀里的与暮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隐隐猜到了是谁。
听着致一平静的带着慵懒的声音,她全身放松的窝在他的怀里,时不时的耳边传来“嗯”、“好”的声音。
他的另一只大手被她挟持,放在手心里把玩。
应该是第二次看他的掌纹了吧,还是记忆中的深刻,漂亮的手掌线条,弧度清晰绵长,注定了这个男人完美无瑕的人生。
在她对着他的手掌心发表无聊的感叹的时候,头顶上传来某人的询问声:“奶奶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
“……”
太过于震惊,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对方显然不愿意重复刚才的问题,直接将电话递给她:“你跟她说吧。”
与暮敢肯定这个电话是他毫无人性的塞在她手上的,根本就不问她有没有意愿想要接!她瞪着面前的人,那声“奶奶您好”说的低不可闻。
“吃饭……我们刚刚已经吃了……明天可不可……不、不是,您说什么时候吧……嗯……我们在床……在家里坐着聊天……致一会带我去的……好的……”电话挂断的时候与暮都能感觉自己脑袋茫然一片,方才对方说了什么都记不得,自己回答了什么也记不得。
而身边的人却特别坦然地问:“奶奶说什么时候去吃饭?”
“……”她忘记了好像……
“我听见了好像是今天晚上?”
听见了他还问!
“现在还早,要不要睡一会?”
他问,眼神有些邪恶:“还是想做一些别的事情?”
这个“别的事情”可是很意味深长的了。
与暮不理他了,翻过身,假装睡觉。
part3
这是与暮第一次正式来傅致一的家。
不是她想象中的,她与傅致一,还有他的奶奶第一次见面那种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场景。
在她进入别墅之后,才发现别墅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party。
有穿着小礼服的美女和穿着西装的帅哥槟影穿梭,相谈盛欢。
傅致一带着与暮的出现时,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宾客们的视线陆续转移过来,与暮略觉尴尬。
她低着头,眼睛不知道看哪里,还好有身边的人握紧的手,给她温暖。
“怎么了?”
他轻声问。
“你没告诉我,是这样一种见面。”
“我也是刚刚下车的时候才知道,奶奶给我们举行了一场小型的订婚宴。”
他话应刚落,便见人群散开,筱筱扶着一位老太太走了过来。
与暮见了那老人,并没有她想中的那么恐怖。
别笑话她,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家长了,但心里还是会有点没谱儿。
何况是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傅爷的家人,谁知道他的家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对人都趾高气昂的,天生的傲娇。
傅奶奶是第一次见与暮,老太太本身便是和蔼,易亲近的老人。
对与暮的印象,其实还挺好。
虽然傅致一在外面交过不少女朋友,都没有带回来给傅奶奶见过,但是总有一些风声和照片会传到她这里。
比起她以前曾经见过的那些。
这个女孩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适合当媳妇的。
她长得不算很好看,但算清秀,淡淡的眉眼,淡淡的笑,以傅奶奶阅人的经历,实属那种越来越精看的人。
“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她和蔼可亲的拉着与暮的手问。
“朝与暮。”
与暮微笑的回答,总感觉排山倒海的视线络绎不绝往这边看来。
最无奈的是,小傅爷人气太旺,她不过自我介绍的瞬间,他便被其他人给拉走了。
更让与暮无力的是,傅奶奶居然让筱筱带着她在这里熟悉环境顺便认识在场的宾客。
筱筱还是之前她看见的那种样子,友好得仿佛她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挽着她的手真带着她到处去认识人。
渐渐的,与暮才知道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傅致一的一些朋友,他们对筱筱的身份很了解,倒是对身边的她不是很了解。
在他们的观念里,早以为筱筱会是傅家的媳妇之选,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陌生的连世家都不用查的女人,难免会让人多看了两眼。
与暮倒是也镇定,虽然心底不喜欢这样的社交,但是来都来了,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
好在与暮穿的也不算太寒酸,只不过比起筱筱的受欢迎程度,她像是客人一样被女主人介绍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在这之前,与暮便知道倘若自己真的进了傅家的门,生活肯定会有所转变的。
毕竟豪门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进去了也不代表谁都能适应。
与暮印象里的豪门大多是规矩很多的,每天要早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最好是足不出户,呆在家里等着丈夫的归来。
那时的与暮不是没想过自己以后或许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她觉得以自己的个性是绝对不会熬多久的,况且跟傅致一相处这么久,他也知道自己的个性,应该不会束缚她吧?
可看见现在这样的状态,她怎么会有种隐隐的不安?
就在她发呆时,一旁的筱筱也在观察她的神情。
那又纠结又不淡定的神态在她的脑海里很快就被自动转换成害怕、担心、不安。
最后筱筱把与暮带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这里已经聚集了三四个人,有男有女,女的一看过去就是那种大小姐惯了的高高在上,男人看见与暮走过来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听见身边的女人没好气地说:“想都别想,她是小傅爷的未婚妻。”
那声音倒不是因为她是小傅爷的未婚妻有多了不起,好像是不屑她占领了这个头衔。
与暮感叹,小傅爷的爱慕者何其多。
坐下之后她才发现这里离宴会的距离有些远,要不是有人带路,估计都不知道这块儿坐着人。
筱筱跟她介绍,那四人都是傅致一曾经的大学同学,不过往日的交集不算太多,名字太多太复杂,与暮记不得,只记得那个总是用一副傲娇的神色看她的女人叫一个很婉转的名字,她直接在心底称之为高傲女。
听说高傲女从大学开始就在追傅致一,一路追到美国,再从美国追回来,得到的结果就是今天穿着浓重来参加他的订婚宴,女主角还不是她。
就凭借着这样的执着,人家怎么会给与暮好脸色看?
与暮自从听了这后,本来平静的脸色更加的平静了起来。
在面对小傅爷的爱慕者时,她已经习惯了淡然处之,她相信,这么多年,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许多感人的爱情故事,大多数感人的都是以另一方的痴情而感动到了别人,作为当事人的他连一点内疚都没有。
这时,那位高傲女叫来了别墅服务员,问与暮要喝什么。
与暮:“都行”。
高傲女竟笑了一下:“那就来一瓶xx年的xo吧,像小傅爷这种世家的人家里是不会有什么平民化的饮品的。”
与暮“……”
等到酒都端上来了,与暮看着酒杯发呆,想着这局面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傅致一你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不知道你不在身边我在这里会很没有安全感么?
如果换成以前,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任性走人了。
可现在……
她懂得了迁就,懂得了感情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也懂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真心的想要跟他在一起,有些时候的隐忍是必须的。
“哎……朝小姐怎么一口都不喝呢?”
高傲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扯回了与暮的心思。
与暮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
这可怎么行,小傅爷家里最多的就是酒了,以前他的父亲可喜欢收藏酒了,都是一些特别名贵的。”
高傲女说:“况且这眼前的酒也倒了,xx年前的收藏呢?
难道你舍得这样浪费了?
我想小傅爷都不舍得呢,你还没进门就看不起人家父亲的东西,这样可不好……”
与暮只当她的声音像是风一样吹进自己的耳朵里然后又飘了出去,她拿起酒杯,轻饮了很小很小的一口。
她会喝酒不错,可不代表她肚子里的宝宝喜欢喝酒。
面对身边的那位时不时来的嘲讽,安全起见她最好保持但笑不语状态。
心中已经盘算着离开。
身边的高傲女看了她只喝了那么点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道:“这样秀气的喝法,喝到天亮也喝不完啊。
小傅爷又不在这里,你大可以放着胆子喝,装那么秀气也没人看得见呢。”
与暮蹙眉,想着这人还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她还开起染房来了?
“真不好意思,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自己一向都是这么秀气,亏得你看了出来,我可是本色出演,装都还来不及,就被你看穿了。”
筱筱一口酒没喷出来,看着高傲女被她一句话堵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而与暮则是一脸平静。
难不成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傅致一呆久了也学会了那种淡然到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的地步?
“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致一喜欢的是秀气型的?”
这句话筱筱算是发自内心的疑问。
高傲女一听,冷哼了一声:“谁知道是表面还是什么的?
这年代越是看起来正经的女人,在某方面越是浪荡,说不定正符了男人这口呢?”
“砰”的一声,高傲女话音刚落,但见与暮手上的杯子被摔在了地上,那杯她口中的xx年xo,一滴不剩的洒在了她的身上,惊得她一声尖叫,怒火直往脑门上窜。
part4
抬起头便要怒骂,却在看见与暮的脸时候,一瞬间什么语言都没了。
筱筱正在叫人过来收拾,虽然自己也不喜欢高傲女说话的语气,但与暮那么直接的行动倒让她吃了一惊。
按道理说,高傲女被泼了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奇怪的是只听见她一阵尖叫声之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争吵声响起。
她望去,但见高傲女盯着与暮的表情,纠结中竟带着一点恐惧,却并没有在朝与暮脸上找到任何可以让别人露出这样神情的表情。
她脸上淡淡的情绪,一双眼睛看着高傲女,却冰冷至极。
让一个人产生恐惧有很多种办法,不需要大吵大闹,也不需要花力气,只要一个眼神,那种叫做气场的眼神,就能将对方锐杀的一声不敢吭。
这不像筱筱印象中的朝与暮,她应该属于那种沉默的,即使被讽刺生气了也闷不吭声。
她不会让别人瞧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会装成一点都不在乎,高雅的不得了的样子,那才是她印象中虚伪的女人。
“xx年的xo?”
与暮嘴角微微的勾起:“果然不错,被你高贵的礼服给吸收了,也不算太浪费。”
高傲女憋红着一张脸,无法发泄。
“行了行了。”
最后还是一旁闷了良久的男人们开始打圆场:“不过是打了杯酒,岁岁平安嘛!”
说完就招了一旁站着的服务员过来打扫。
这时,高傲女率先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脑袋一转,精光一闪,叫道:“小傅爷!你来了!”
与暮背部一僵,不一会儿,肩膀就被一只手给挽住。
傅致一看着这一草地的凌乱,低头问与暮:“怎么了?”
与暮还未开口,但听一旁的高傲女抢先道:“小傅爷,你的未婚妻可不得了了,刚刚我好心倒酒给她喝,她居然把酒杯都打碎了。
你看看,这不是你傅老先生最珍藏的酒么?
听说都很珍贵呢!”
真是这个世界太大了,极品天天有么?
与暮冷笑一声,看着那女人,只觉得化了妆的脸怎么都还是那么丑?
正想着,却感觉一根手指将她的脸微微抬起,眼前出现他英俊的脸,但听见傅致一不急不缓的声音,微笑道:“这种酒家里多的是,暮暮想打碎多少都可以……”
与暮心里一怔,身体好像被点穴了一般,只剩下一张大眼睛一眨不眨的陷进他墨色的双眸里。
在场上无人吭声的场景里,他若无其事地牵着她离开。
亲昵的姿态,毫不掩饰的向外人宣布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够形容。
与暮当然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说那么宠溺的话,但不否认他这样的做法成功的消除她刚才的烦躁和郁结,不过是一句话,将她所有开心的情绪都拉扯了回来。
什么豪门什么禁足什么不适应刹那间都成了浮云。
后来,与暮拉着他的衣袖,问:“刚才那群人都是你的大学同学,你跟他们熟吗?”
其实她是想问,你高傲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大学同学也能傲到那种程度。
“不熟。”
傅致一简而易答。
“不信,不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很多人我都不熟。”
傅致一失笑。
“那……刚刚看起来他们都对你很热情。”
与暮问出了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可傻了,眼前的人是谁啊,可是小傅爷呢,谁见到他不想跟他装成一副很熟的样子呢。
“这里很多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
都是奶奶熟悉的。”
傅致一解释:“奶奶的朋友不多,晚上喜欢去散步,经常会遇见小区里的人。
她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认识这么多人不足为奇。”
况且,他嘴角微勾,住在这附近的人大多都是喜欢主动认识他奶奶的。
“真的么?
刚才那个听说在大学里追了你好久的女人?”
与暮问:“你以前不是经常接受别的女生么?
怎么人家缠了你那么久你都不答应人家?”
傅致一低头看她,仿佛他今天的心情不错,对于她的问题,他很有耐心的回答:“虽然我很随便,但是选择女朋友还是有一定的原则,就算只有一两天也一样。
就比如,你的左边有一只烂苹果,右边有一排色泽鲜艳,口感也看起来不错的苹果,你会怎么选择?”
与暮很不厚道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居然把高傲女比喻成烂苹果……果然,跟小傅爷比起缺德,她还是略输一筹。
她跟着傅致一走,待到快走到屋子里,她才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奶奶他们在客厅里等你。”
“奶奶……”她讶异,迟钝地补充:“怎么还有……他们啊……?”
他微笑不语。
与暮却退缩了:“能不能不这么快进去?”
他挑眉:“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等宴会结束后也不迟吧,她想。
却听见他在耳边轻声道:“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她无语望他:“我今天很丑吗?”
虽然比起这里一些精心打扮的人她是差了那么一点啦,但是也没丑到那种程度吧?
傅致一却因为她的问题愣了一下,接着竟笑了起来,说了句:“傻瓜。”
与暮很少看见他大笑的样子,不轻浮不夸张,却能引得在场的宾客纷纷回头,一睹他的俊容。
part5
在这样的时候,与暮总觉得自己特幼稚,想要将他漂亮的脸藏起来,只给自己看。
虽然心里有顾忌,但最后她还是由着他把自己牵了进去。
让她意外的是,客厅里居然坐满了人,说是party,看起来却像是家庭会议。
那些人大多是跟傅致一奶奶同龄的,全是女的……让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n个问号,不会这些都是傅致一的奶奶……们吧?
结果是自然都不是,他们都是傅致一奶奶在这几年来所交的左邻右舍……全是清一色的老太太,在见到傅致一的那一刻,眼神瞬间青春年少了起来,嘴巴里竟是赞扬世界上怎能有如此美男子,有人还竟然特意戴上老花镜看,然后赞扬纷纷,站在一旁的与暮早成了浮云翩翩。
显然傅致一比较镇定,径自将与暮带到奶奶面前。
然后,所有的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于是什么郎才女貌,天上登对什么的又在耳边纷纷云响。
这样的场景让与暮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许是因为刚才的心情好,又或许是因为傅致一就在身边,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刚来时那种阴郁无力的情绪。
一大堆人坐在一起,无非是问一些与暮的状况,个人的、家庭的。
与暮一一作答,倒是显得很平静,很淡定,给人一种很好的感觉,很轻易的就获得在场人所有的好评。
出来的时候与暮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看着身旁的人,也是嘴角轻勾,她仰头问:“你刚刚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都是别人在问问题,她在回答肋。
“她们对你的兴趣多点。”
“才怪。”
她瞪他。
明明是因为他都不怎么说话,别人再三找不到话题才把方向都主攻她的。
最尴尬的时候是当她们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之后,一致认为两个青年太激情蓬发,这么快就怀上了。
与暮当时无语凝噎,而身边的人却依旧是一副气淡神闲,好像很赞同她们的话。
看着外面依旧详谈甚欢的宾客,与暮扯扯他的手说:“我们还要出去么?”
“想回去了?”
“嗯。”
与暮点点头,不否认:“有些累了。”
其实也不算累,只是不再想要去面对那些人,被当成珍惜动物似的观看。
“那就回去。”
从来没发现他这么好说话,与暮嘴角微扬,发自内心的赞扬:“傅致一,你真好。”
这五个字应该算是从她嘴里说过最动听的一句话吧?
傅致一望着她,目光灼灼。
与暮被他的眼神瞅的奇怪,不禁问:“你在看什……”
话还没说话,话就被他的吻给吞没。
这么突如其来的吻,还在在那么多人面前,与暮都能感觉宴会上原本热闹的气氛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那样的深吻,让她不够招架,想要拒绝的心在他的吻中渐渐沦陷,什么时候眼神开始涣散,什么时候心思开始迷离。
最后,她只知道她喘息的倒在他的怀里,要不是他放开她,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被吻的晕了过去。
然后她就听见耳边传来雷鸣般得鼓掌声,她吓了一跳,放眼望去,但见在场的嘉宾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站了过来,更有人甚至有手机将刚才那么激情的一幕拍了下来。
与暮恨不得将脸埋到土里去,不用这么夸张吧,用手机记录下来,他是想要永久保留,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欣赏吗?
回家的时候,与暮一路上都不跟他说话,像是赌气。
傅致一也似若常态,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赌气而有所改色。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他才说:“与暮……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去你家登门拜访?”
与暮一路上都在叨念着不要理他不要理他,待到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还在说不要理他。
可是当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的时候,她才猛的一回神:“你说什么?”
傅致一已经将车停妥,看着她,笑道:“总不可能等我们结婚的那天,只有我这边的亲人在场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
其实这个问题在与暮心里一直都想过,只不过从来没有提起过罢了。
像傅致一这样身份的人,她实在很难开口让他去自己家拜访,尤其是在看见他家那么气派的时候,而自己的家……
她承认自己很不孝,直到现在都没有跟父母说自己怀孕的事情,有时候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今他竟然主动开口说了……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但听他叹息了一声,将她的身子拥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很明白的告诉他,他的猜测。
他一直都在等她主动跟他提出这个要求,却不知道这个胆小鬼一直都不敢开口。
没办法,眼见婚期越来越近,他只有主动开口。
“对不起……”她闷在他的怀里,眼睛通红通红,鼻子酸酸的,只觉得难受,抱紧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part5
因为婚期越来越近的关系,傅致一去看与暮父母的时间经过一个晚上的商量,决定在后天。
其实说商量不如说是每人各退一步。
傅致一是打算把时间定在明天的,可是与暮以没做好心理准备为由,想要多拖几天,结果明显被傅大少爷看出来,其实是内心的胆小鬼又出来捣乱。
于是各自退了一步,他延迟一天,她提前几天。
说起来还是她更吃亏,但是与暮心里知道这样的让步是傅致一最大的尺度。
“真不知道你心里的怕什么。”
最后他叹息,有些无可奈何。
这样拿她没有办法的表情让与暮在心里偷偷傻笑,却又不禁忧愁的问自己。
是啊,她在怕什么呢……
想起自己在草地上跟高傲女坐在一起的时候她那些讽刺的话:“你知道小傅爷一的家世么?
你觉得自己是凭什么能配的上他?”
凭什么?
也要凭那么傲人的能力和绝美的外貌么?
抱歉,她还真没有。
可是如果傅致一需要的是这样的人,以他的条件大可以找到一大堆。
而他选择的是她,便代表她也是有某一部分的资格跟他在一起的。
她从都不认为一个优秀的男人要找的是门当户对的女人,大家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完美,还能产生那么多激情么?八壹中文網
当她回过神,就看见傅致一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围巾,发上的水没有擦干,低在胸膛,可恶的性感。
“帮我吹头发。”
傅先生挑眉,下命令。
与暮没好气的说了声:“不!”
然后又把脑袋转过去看电脑。
眼前一黑,电脑被合上,她怒瞪某人,某人显得心情很好,重复了一遍:“吹头发。”
一般他重复说两遍的话就是非做不可的活,如果不做的话……
反正她不知道对别人来说会怎样,对她来说……一定是脸红心跳会被整的很惨的那种。
“哼。”
明显的不服气他的威胁,但是与暮还是跑下床,找到吹风机,帮某人吹头发。
这人一向爱整洁,洗完头之后,绝对不会让他一直湿透透。
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好的时候,一直都是他自己默默吹了。
直到有一次,他们两人的关系像现在这样好了,与暮闲来无事,又见他刚美人出浴,于是便提出帮她吹头发。
就是那次“不明智”的主动,导致的结果是,傅先生发现免费的吹头工很好用,于是每次洗完头发都会让她帮自己吹。
打开开关,吹风机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也只能听见它嗡嗡的声音。
傅致一的发质简直太好了,每次只要帮他吹头发,与暮就恶劣的想要将他脑袋上的头发全部拔光中到自己的头上。
与暮的头发不算太差,但是也没有好到这样的地步。
谁说女人的妒忌心都是很强的?
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每天面对这么好的发质,她怎么能吹得下去?
他唇角勾勾,懒洋洋笑,笑得太好看,她连生气都忘记了。
“我发现怀孕之后的与暮变得更可爱了。”
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要知道这个冷漠男平时不是正经的要死就是冷漠的要死,这样的话也不是没说过,只是次数太少,遥远的她都不记得了。
“你才知道。”
与暮睥睨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以前的我一直都是很活泼很可爱很勇敢的。”
“嗯?”
“后来经历过太多事情,感情,社会,总有一些东西会将自己最初的性格藏起来。”
“我很高兴,我把它挖掘了出来。”
与暮撇撇嘴巴,心想,如果你再让我伤心,说不定到时候我又藏了回去,下一次……她就不知道会不会再跑出来了。
“你呢?”
她问:“小傅爷是天生就这么冷漠还是把真实的性格藏起来了?”
他却笑笑不说话了。
真实不公平!与暮瞪他一眼,重新打开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这一次,应该是在生气,生气他的沉默,然后伸手在他的黑发上蹂躏,把原本吹得整齐的发揉的乱糟糟。
“喂……”他道了一声不满。
喂什么喂?
与暮冷哼一声当做没听见,继续蹂躏。
然后某男伸手一拉,将她的身子给拉了下来。
吹风机掉在地上自动关机,她被他反压在床上,隔了一点点不伤害肚子的距离。
“与暮很调皮……”他在她的上面,墨色的眼睛晕离般凝着她。
part6
想到自己有身孕,与暮有点担心。
就在她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便觉身上一轻,傅致一已经从她身体上下去,在她开口的时候堵住了她的嘴巴。
想要她的感觉不停的在喧嚣,可他也知道她承受不了,又矛盾又纠结的心态让他暂时先吻了她再说。
“傅致一……”
她轻叫一声,是想阻拦,却带着一丝不舍得。
那熟悉的亲昵贴触,她并不讨厌,反而,这应该也是她内心所期待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每每这种狂烈的索吻都会让她感觉一颗心要幸福地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四周万籁寂静,耳边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与暮拥着傅致一,将脑袋塞进他的怀里,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这样抱着他,天荒地老也好。
“傅致一,我发现你变了……”好像在临睡前她有说过这句话,不记得他是怎样回答的,只是朦胧的听见他不清不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然后她就在他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时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她从床上惊醒了过来,四周黑暗的一片,床上空荡荡的,冰凉的触觉告诉她,躺在上面的人已经离开了许久。
这么晚他会去哪里?
开了床头的灯,眼睛撇向一旁的灯,好像不过凌晨三点。
起身下床穿上棉拖,轻轻的拉开卧室的门,看见书房里传来微弱的灯光,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没有反应……与暮径自推开。
微怔,发现他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明明就这么累,还要这么逞强,真不知道他那么聪明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正想唤他去床上睡,却见桌子上摆放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很熟悉,拍照地点也很熟悉,是傅致一曾经带她去过的海边别墅。
而里面的那个女人,是上次她在他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么相框里的旗袍女子。
心蓦地抽痛。
“……可卿。”
梦中他轻声喊那人的名字。
将相框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转身离开……
视线能触及的都是灯光照射到黄晕的一切,忽然就觉得没那么暖和了,淡漠是自己的假装,假装那些自己听见的事情要去不在乎,却发现当面对的时候心会那么疼那么在乎。
原来她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忽然觉得,如果再被伤害一次,自己再也无法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