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将亮未亮，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向大地。

“唰！”

李清清一把扯过被褥狠狠地盖住耳朵。

又来了，真是的，这个杜红英声音就不能小点吗，她真的是要被折磨疯了。

说起这个杜红英，李清清真的来气。

杜红英每天早上起得最早，一起来就噼噼啪啪不消停，放个水盆跟丢那儿似的。这个年代的盆都是那种大印花搪瓷盆，那声音多响亮可想而知。

你说她要起来做早饭吧也能理解，偏偏这里的人很少有吃早饭的习惯，他们知青点的人也是不吃早饭的。

严格说来，李清清、叶冷秋，听说还有隔壁的徐文州，就他们三人起来会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

这真不是李清清对杜红英有偏见，其他人早上起来也不像她那么大动静。

这杜红英睡得相当早，差不多九点过就要睡觉，这是她的自由李清清管不着，偏偏她睡着就要打呼噜，跟那过山车一样。

第二天还要抱怨自己昨晚没睡好，让人听得牙痒痒。

李清清这边对杜红英颇有怨言，杜红英那边对李清清也是不满的。

李清清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娇小姐，不过就拔一早上草，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打那之后就没去上过工。

她自己吃不得苦就算了，还腐蚀别人的思想，刮起一阵歪风邪气，现在那叶冷秋和隔壁徐文州也有样学样，都不去上工了。

“哼！”

想到这里，杜红英把门重重一关，往地里去了，她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获得回城指标。

李清清无奈，看来是睡不成懒觉了，不过早点起来也好，她今天要去干大事呢。

到了县城，她没急着去卖水果，找了个没人的胡同闪进空间，先乔装打扮一番，这可是干的高风险的事，哪里敢大咧咧的用真面目示人。

说是乔装打扮，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有化妆品，再多的想法都没法实施不是。

李清清换了身最旧的衣服，简单的摸了把土涂脸上，头发用布包起来，再拿烧过的木棍儿把眉毛涂黑就完成了。

她美滋滋的趴在井边欣赏自己的杰作，别说，像模像样的，还真就像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李清清有认真思考过要不要去黑市售卖，黑市对她来说安全也不安全。

进黑市的卖家要先交一点钱给小头目，属于是保护费，他们会派人放哨，这样一来就减少了被抓的风险。

但是李清清卖的是水果，她的货好，再加上根本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她担心会被人盯上。思考良久她还是决定自己去试试，起初还是保险点好。

默默给自己打了个气，李清清背了一筐苹果出去，微微佝偻着背，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大妈，李清清快速地上下扫了一遍，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有补丁，条件该是不错。

大妈见是个女人，眼里的警惕减了不少，眼睛直直的往筐上瞧。

“什么事？”

李清清压低了嗓音，一脸老实相，

“大姐，我来城里找亲戚，第一次来找不到路哩，跟你打听打听。”

说完她心里直打鼓，这个大妈有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啊，可别真以为她就是来找亲戚的，要问起来她去哪里变个亲戚出来。

好在大妈没让她失望，

“怕是走老远路了吧，来歇歇脚，咱进去说。”

刚踏进去，大妈就急吼吼的关上门，

“大妹子，你这筐里都有啥啊？”

李清清揭开白布，大妈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大苹果？这时候还有大苹果呢？”

要说的话苹果该是秋天才出来，这会儿拿出来的确不好解释，应该先拿枇杷出来，这个正当季。李清清也没办法了，只硬着头皮敷衍道：

“那可不，这个是香城那边运来的，说是新技术，你瞧，这大苹果不赖吧。”

大妈点点头，倒是信了几分。香城的啊，那就说得过去了，这会儿香城那边经济高速起飞，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那儿钻。

再一个这苹果又大又红，闻着那味儿也香得不得了，比那供销社卖的“金帅”苹果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见大妈还在思考，颇有些心动的样子，李清清连忙介绍，

“大姐，苹果吃了可好了，可以降血脂，降血压，营养价值高得很呢。

这样，我也不跟你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供销社那苹果什么价你知道吧，又小又黄加票也得四毛多一斤。”

大妈连连点头，李清清继续说道，

“我这品质你也看见了，搁那供销社不得五六毛啊，我给你这个价。”

说完比了个九的手势。大妈心里一跳，虽然她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这跟猪肉一个价了啊，可这大苹果又着实叫人稀罕……

大妈还在犹豫，李清清也不急，慢悠悠儿的下了一剂猛药，

“大姐，我那儿啊，还有大鸭梨和大枇杷，都一个价，没钱拿票也行，什么票都要。我在这块儿也不熟悉，大姐你要是找些熟人来买，我给你两块钱。”

李清清说出这话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一家家的敲门太慢了，风险也大，再一个，她在这里还能借用大妈的秤。

一听这话，如果说那大妈之前只是心动，现在就是狂喜。

她家那口子这些天有些咳嗽，吃点枇杷啊梨的再好不过了，这次要是错过了不知啥时候才遇得到。

现在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有两元钱，上哪儿找这好事儿，三样水果大妈各预定了一斤。

大妈要出去找人，李清清也要去找个地方把其他水果拿出来，两人便约好一会儿见。

等李清清背着大筐回来，顿时傻眼了，这人也太多了吧，一群大妈大婶儿围着她叽叽喳喳的。

要不说这个年代的人朴实呢，大妈竟然找了这么多人来，这也算是意外惊喜。

等人都走了，李清清递给大妈三块钱，之前人多她忙不过来多亏有大妈的帮忙。

大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来，

“这，不是说两块嘛，这怎么好意思。”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约好下次有货还找她。

李清清如法炮制，又找了几家人，一通折腾下来收了不少钱和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