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西方人反对带口罩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吴思笑笑卖关子。“是什么？你这个喝洋水的有什么观察？”

张小姐捧哏。“你们觉得西方人见面就露一口大白牙打招呼是为什么？不是他们个个有礼貌，那是显摆他们高人一等，花得起昂贵的牙科费用维护口腔。露一口漂亮牙齿就是显摆自己有钱，就像我们有些人手上拿个名牌包包、露出裤腰带显眼标牌一样。你让他带口罩不是跟他有仇吗？”

吴思没说完自己就咯咯娇笑，现场也笑成一片。白记者都下意识闭上嘴巴，一会才开口：“吴思你真逗，不过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也发现姑娘们带上口罩好像个个都显得很漂亮，每个人都是明亮眼睛和光洁额头，满大街都是美女！”

大家不由自主互相打量，还真是！不由一阵笑声。好一阵白记者才回到问题：“看来我们都要省点钱给牙科医生了，不过要等疫情过后，现在不需要。哈哈，我们言归正传。吴思，像英国首相提出可以全民免疫，你怎么看？”

“这个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西方那些能在媒体上发声的几乎都是没有生存压力的，一句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这些在美国呆过的都有强烈感觉，那确实是有钱人的天堂！只要有钱，什么病痛都是小事一桩，他们确实有优良的医疗技术。可是没钱人还是社会大多数，好些人有病都不敢上医院，小病只能赢扛。要是感冒头疼发热什么看医生也白看，永远就是多休息多喝水，还没有强调要喝热水。”

“我打断一下，美国我没呆过，可网上不是说人家医疗系统如何发达医院跟宾馆一样吗？”

张小姐插嘴。“注意是医疗系统不是卫生系统！前者讲效益，后者才谈公益。美国有几千万人买不起医疗保险，所以私立医院你根本不敢进去。奥巴马好不容易搞出个医疗改革方案，换个人上台就给推翻了。想想人家医生收入多高就明白了，哪里来的？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公立医院更糟糕，想住院做手术有时要排一年队，不可想象吧？好像病情要等医生有空才发作似的。我有个同学打球扭伤脚，等排上队医生一看，骨裂自己长好了！只不过对得有点歪而已，医生的意见是打断再接，吓得他跑的兔子似的。这就是美国普通人会碰见的遭遇，英国也大差不差。当然买得起昂贵医疗保险的人就可以享受上帝待遇了，所以那些鼓吹放任不管的人搞不好就是代表医疗集团利益的。我们就静待悲剧会如何发生好了。人家收割世界上百年还是这种情况，我们听他们瞎扯肯定会被带沟里去。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先不说放开不管会造成多大灾难，就算只有几十万人需要住院，政府肯定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帮你照顾。我们的国情可是跟西方不同的，人家父母生病最多送束花，我们传统可是一人住院全家遭难的。你不放下工作到医院照顾，先别说自己心里能不能过得去，病人看别人有孩子亲属陪护而自己却是孤零零一个，搞不好寻短见都有可能。这不关价值判断，这是我们的习俗与家庭观念决定的，一时想改都改不了。就像我爸爸这次住院一样，虽然我们不来说不定对病情没多大影响，但你能放得下不管？想想一百万人住院可能要造成几百万跟着放下工作，然后这些人又密接再有人感染，几何级数扩散的场景，到时候全社会停摆都有可能。想想都不寒而栗！而且虽然说死亡率不高，可落谁头上就是百分百。我们现在全社会物质生活还不错，一时生产受点影响生意少赚点，可毕竟生命保住了。要是命都没有再多钱有什么用？而且这次的病毒可是会变异的，传播基数越高变异出毒性更厉害的新病毒可能性越高，谁敢保证它下一代还是这种死亡率？要是蔓延到广大农村地区怎么办？平时我们的大医院都是人满为患一床难求，要是再来上百万病人怎么办？医疗系统就像银行一样，最怕的就是挤兑，一旦发生，再好的系统都会瞬间崩溃！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叽咋，我们现在的措施是很有必要的。这就是牺牲局部换来全局胜利，这就是弗兰克所说的我们中国人的战略思维，我们应该感到荣幸身处这个国家，我也会竭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吴思好像发出战斗缴文，自己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现场静默一阵突然爆发热烈掌声，连外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一群汽车厂工作人员也激动万分手掌拍红，网络上更是如同潮水般一片点赞汹涌。“弗兰克，我注意到你刚才引用吴思的观点，说这场战争会是一次持久战、没那么快结束？你这位哲学家也是这么认为的？理由呢？”

白记者继续提问。“哲学家不敢当，应该说只是初窥哲学门径而已。准确说应该是吴思理事长带领我们‘秦俑会’全体同仁推演得出的一致结论。大家想想西班牙大流感持续多少年、几乎蔓延全世界，那还是没有航空业的时代。现在每天空中的飞机几万架次，物流更是无法统计，人与人的接触更是比当年不知道频密多少倍。吴思的说法很贴切，这种空气中传播的病毒坐飞机不买票的。而且这还是一种RNA病毒，可是会不断变异的，说不定特效药疫苗出来它已经改头换面了，就像流感病毒一样。我们只能跟着它的脚步不断开发新的，自然就很难一下子根治了。我们人类科学发展这么多年，唯一敢说已经消灭的就只有天花病毒，而它是一种DNA病毒，相对稳定一些。”

“所以我们最好做长期抗争的准备？”

“绝对正确，所以我们支持吴思扩产消毒水厂又开发新款救护车。这令我冒出一个想法，好像上天时不时就会考验人类一次，这是挑战也是一种机遇，人类只能想办法适应。《易经》的精粹就是阴阳转换，大白话就是坏事可以变好事，就看你是抱着什么心态了。比如她们俩姐妹回国前肯定想不到照顾爸爸还发展出大事业了，我们人类换种生活方式说不定也更有益处。还是说回伏羲氏所处年代，也许就是简朴的生活才让他能静静观察日升日落从而发现了天地人变化规律，更神奇的经络学说说不定也是这么来的。我跟张教授讨论过，也许是古代道家修炼出内视修为才能发现这么一种看不见却摸得着的神奇学说，画出详尽无比的经络穴位图。连现在的科学手段都检测不到，而它却确确实实存在而且对某些疾病疗效显著。没有安静思考沉浸内心世界何来内视？没有摈弃外界干扰世间杂念何来平静？而现在无论中外，人们都生活得太浮躁了，也许上天让我们封禁一段时间就是要纠正这种普遍毛病。起码你可以静静读本书、静静思考人生得失是不是？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现在除了学校里，已经很难看见有谁能在夕阳中安静看书的一幕，更多的是拿个手机走路还是低头族，可多数是刷小视频，接受的知识呈现碎片化特征，这些就像精神鸦片只会带来片刻愉悦很难有什么？更谈不上启发深刻思考了。长此以往，人类会退化的！技术进步带给我们生活方便性，可不要把头脑也变懒了。所以要是大家不幸那一天被封控在家，不妨换种心态，不用浮躁享受孤独，现在起码不会饿肚子是不是？可以参加吴想的网课学点绘画音乐，静静思考几天读几本原来没时间读的书，把某方面的知识系统性学学，不要一直浮光掠影似的。也许出来就焕然一新，像少林寺老和尚闭关出关，也许中国会因此出不少哲学家，重现几千年前的辉煌一幕。哈哈，一点谬论，大家见谅。”

现场没人跟着笑，大家都被洋鬼子狠狠上了一课，不少人心里悚然一惊！我们真的太不像中国人了。访谈节目在此达到高潮，以至于下面都变成泛泛而谈的边角料。不过效果和影响力已经大大出乎参与者的意料，电视节目还没播出，网络上已经形成不停歇的热议。又两位网红诞生，似乎洋小伙子还更受欢迎一些。这些他们两位当事人还暂时不知道，记者们急忙回去赶制节目，老杜也来请他们参加汽车厂战略会议。“哎呀，吴思晚上要请我吃一顿好的，我这又出人又出力的一点好处都没落下。”

被姑娘腿上来一脚：“找你的小鸟依人去！”

大家一片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