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学院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复学后第一课陆铭去听了。 下课后,陆铭甚至去了摩梭大厦的金泰祥银行金融部转了圈,见到经常和自己聊天的扫地大妈安好,这才放心。 大妈说家里也无碍,毕竟都是中洲平民阶层,虽然有些暴徒也趁机为非作歹在中洲人社区作案,但终究还是极少的例外。 从摩梭大厦出来,陆铭回了红玫瑰酒店。 酒店对面,红玫瑰夜总会的招牌,正被人摘下来。 红玫瑰娱乐公司进行了变革,是霍弗斯执意要如此,陆铭也没有办法。 红玫瑰夜总会遭到了炮击,霍弗斯借着重新修缮的机会干脆关停了夜总会,豪华宫殿似的夜总会要改造成中式豪华酒楼。 也是因为夜总会的西洋舞女们,熟客大多境遇不怎么好,想来以后要拉拢新的客人,第一等肯定是东瀛人和黑山人,第二等其他中洲人,西洋人地位最末,她们有些心理上接受不了,有的更厌倦了这种生活,尤其是要跳出舒适区,重新适应大批新权贵登场,想想也不免身心俱疲。 既然霍弗斯老板给了她们选择新工作的机会,大多便愿意转行。 几个长得最漂亮身材最好的服务员和脱衣舞娘,还被霍弗斯送到了“1500”做女佣。 1500,就是现今保密局内部,对局座新公馆的称呼代号。 而曾经十几年雄踞盛京第一的红玫瑰夜总会正式落下帷幕的那一天,在东瀛租界区,涂着雪白脸妆的东瀛艺伎载歌载舞,鸦片大王詹姆斯和浅羽长政合作的银座俱乐部盛大开幕。 或许,这正是盛京风云变幻的一个缩影,一个时代缓缓落幕,另一个新时代徐徐而来。 …… 红玫瑰酒店的二层餐饮区还是门可罗雀,本来客源以西洋人为主,而现今大多数西洋人,都跑去了黑山租界区,就算回了自己社区的,也已经是惊弓之鸟,哪里还会去外面吃喝玩乐,更别说大多数损失惨重,更担心的是以后的生计了。 是以,那吹弹评书荒凉的唱腔,倒好似是这里最好的注脚。 陆铭转悠着,霍弗斯跟在陆铭身边,满脸愁容。 刚刚来的消息,他申办赌牌的申请被新公董局的娱乐管理委员会驳回了。 盛京改天换日,他原来的赌牌自然不能用了,要申请新的。 新公董局娱乐管理委员会的主委,是东瀛人,叫川岛健,他想见人家,却是面都见不到。 实际上,新公董局十几个委员会的主委,也只有这一个委员会是东瀛人为主委,偏偏就正好捏着霍弗斯的生死。 陆铭踱着步,琢磨着道:“这不是冲你,是要杀一杀我的威风,人人都知道嘛,你和我关系近。”
霍弗斯连连点头:“所以说,我不着急,就算现在开了,也没什么客人,而您如果主动给东瀛人去电话,您就输了!”
“嗯?站住!过来!”
陆铭对本来匆匆而来,见到自己在扭头就要走的一个西洋彪形大汉招招手,“希罗,过来我看看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彪形大汉是红玫瑰酒店的保安部部长,也是霍弗斯手下十几名枪手的头头。 不过,虽说霍弗斯养的枪手本就是因为开赌场和夜总会必须要有的威慑力,但这些枪手和黑帮组织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大多是西洋黑帮组织“爵士”的成员,只是现今,爵士帮已经烟消云散。 希罗有些尴尬的走过来,对陆铭微微躬身,“先生,我没事。”
陆铭点点头,看了眼霍弗斯,“也许,我当初不接受你一半股权是错的!”
霍弗斯立时眼睛一亮,“那协议还在呢,我拿来您签字?哦,我打电话叫律师?”
陆铭笑笑:“算了吧。”
又道:“其实现今你这酒店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拿下来新的赌牌,而是它……”蹙眉,“下面吵什么呢。”
踱步到了红色护栏前,一层大堂很高,巨大的华丽吊灯直径怕就两米,映照的大堂越发金碧辉煌。 此时,却见几名和服男女,正在吧台处吵闹,其中一名东瀛男子,更在掌掴来劝阻的保安。 陆铭看了希罗一眼,“你跑上来做什么?以前这种事怎么处理?报警去,他们不听劝阻的话,暂时需要冷静就制伏一下嘛!”
“好!”
希罗立时咬牙,转身就跑向了安全楼梯方向。 陆铭看着他背影,说道:“他脸上的伤不是新伤,老霍,你知道怎么回事吧?”
霍弗斯犹豫了一下,说道:“希罗不是好赌么?最近东瀛人租界那边新开个小赌场,他认识的人开的,昨天他去赌了几手,结果和东瀛人吵起来,被人群殴了。那个他的老相识也和他翻脸了,好像说那边现在是个什么叫黑龙会的组织,他的东瀛朋友是黑龙会的成员,现在对他完全不同了。”
陆铭点点头,“昨天我从商学院出来,看一卡车一卡车的东瀛侨民进来,他们还开了处荒地吧?叫什么开荒团?东瀛人,来的很快啊!”
霍弗斯赔笑,也不知道老友什么意思,接不上话。 “那处荒地,曾经是个废弃工厂对吧?就在近郊,三四千亩呢,按说也不是无主之地?老霍,你知道那块地以前是谁的吗?”
霍弗斯笑笑,“那你问对人了,那块地我还真碰巧知道,以前我这里一个常客,叫弗瑞,他家里传下来的,他是个烂赌鬼,还想把那块地抵押给我,我没要,以前化工厂着,十几年前发生了火灾和大爆炸,那地啊,寸草不生,民间说法就是块毒地,要来干嘛?”
摇摇头,“东瀛人是真不在乎,直接盖一片木板房我看是,要把那儿作为新侨民的安置区?”
陆铭一笑:“我本来还怕问道于盲呢,没想到你这样清楚,那叫弗瑞的人呢?”
霍弗斯叹口气:“这就不知道了,大动乱日那天起,我就没见过那家伙了,按说,那家伙以前可是每天必到,他家里破产了,所以成了烂赌鬼,一天不赌都躁狂,大概会想起现实是如此可怕吧?可现在,一直没见了……”话里隐隐的意思,怕这家伙已经死了。 “有照片没有?没有的话,你尽量找画师画一幅比较像的头像画,我找找他。”
陆铭琢磨着,又道:“另外,你帮我打探下,和他比较熟的朋友之类,看他有亲人没有。”
霍弗斯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