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没事儿做的萧大山，倒是早早的回了家，还准备了一个大肘子。
看着就和昨天没送出去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肘子你咋也不吃呢？”萧谷看着热气腾腾的大肘子，并没有什么食欲，“爹，我想...”
“先吃饭。”萧大山似乎是看出来了儿子想要说什么，直接端过来了一个酒杯子，“看你小子这架势，今儿咱爷俩也喝点吧。”
“行...”萧谷看着那已经给自己倒满的酒杯，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建议和商量了。
“那，先走一个！”说完萧大山直接就给自己闷了一杯，那架势看得萧谷都是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家老爹这酒量恐怖不比王木匠那个老酒鬼差。
酒过三巡，父子两个都有些上头，这酒桌上的菜也算是吃了个差不多了。
“说吧，你小子今天这一脸的心事，到底想说个啥，说吧。”萧大山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也开始了和自己的儿子谈谈心。
萧谷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老父亲，这种温馨的气氛在他家里也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他记得上一次父子谈心那还是上一次呢。
“爹，其实我想说...十万块钱我能想办法..”
“我知道！”出乎萧谷预料的是萧大山非但没有任何的否认，反倒是直接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儿子有本事了。
之前给那武周看病和算命一样，那厉害的你。
这段时间你动不动就早出晚归的，又给家里面添置东西，又给那医务室添置东西的。
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找到了赚钱的路子。
我不问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儿子...厉害着呢！”
看着一脸高兴的萧大山，萧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是不断点着头，眼里面带着笑。
可在一顿夸耀之后，萧大山也是直接叹了一口气。
“儿啊，我知道你和素娥那丫头是有感情，或许你们还年轻，但那就是有感情。
但这年头并不是有感情就行的。
有情饮水饱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你们日后的路还长，爹昨天拦着你，不为了别的。
就只是为了不让你陷进那个泥潭里面去。
你应该去找过那个老酒鬼了吧？”
“嗯...”萧谷没有否认，这也不值得怎么否认，“他...王叔和我说了他家里的情况。”
“你也知道，现在他两个儿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饥荒，欠了一屁股的债。
当然我不是说他的两个儿子不好。
他们没有吃喝嫖赌，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但是他们就是这个命。
这种事情哪个当爹的不管？
虽然咱们外人看，素娥这丫头从小就是受了委屈的，有学了得是哥哥先上，有肉了也得是哥哥先吃。
可人家兄妹三个到底是啥感情你真的知道么？
这么多年他们一家子漂泊在外面，没有那两个哥哥护着，王素娥能够出落成这个样子？
或许也能，但如果他们三个感情就是好呢？
难道你觉得素娥那丫头就不管那两个哥哥了？
你觉得以后他们这一家子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泥坑，你进去了你就出不来了！
如果说这十万块钱我就买了这个丫头了，以后这丫头的所有事情都和他们老王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那行，我砸锅卖铁我也凑出来这十万块钱，谁让我儿子就喜欢呢。
可是这不够啊，他二哥欠的债，他大哥的贷款，他们的家庭这些事情最后都得压在那个老家伙的身上。
可最后买单的不还得是素娥那个丫头么？
今天你拿出来了十万，明天呢？后天呢？”
萧谷看着面前的萧大山，嘴巴好几次张开但是又默默的闭上了。
他当然想说，我多少个十万都能够拿出来，我有的是办法弄钱，我有神珠...
但就是这些话到了自己的嘴边，却是看到了萧大山的那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双藏在了老迈脸皮上的眼睛，亮的仿佛能顾发光。
就是这一双眼睛，那冷冷看着自己的眼神，让萧谷一次次的冲动变回成了理智。
他的秘密未必就是好事。
萧大山看着慢慢沉默下去的萧谷，最终也还是叹息了一声，继续和他说了几句。
“我当然知道你小子现在长大了，会自己挣钱了。
可你有多少钱拿出来，你就是一个从村里面走出来的小子，你就算真有这个本事，可你别忘了我从小告诉过你的那句话。
大恩不报...乃是大仇啊。
你掏心掏肺最后换来的就真的会是好结果么？
你这个娃娃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爹知道，你以后也一定会有本事的，但是你这个娃娃什么都好，就是这心眼太好。
当爹的没本事给你挣多少钱，所以只能让你少受点罪。
日后啊，就忘了那个女娃子吧...”
萧大山说完之后，便直接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着那一桌子的残羹冷炙，还是摇了摇头。
“天儿冷了，你就别收拾了啊，明天烧点热水在收拾吧。
早点回去睡吧，你也喝了不少。”
说完便弯着腰朝着屋里面走了过去。
萧谷看着面前的剩饭，看着最后剩下的半杯老白干，最后一口将那半杯酒喝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草！”
久违的一声怒骂，杯子直接摔碎在了地上，心里憋屈无比的萧谷甚至想要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来发泄。
可最后，他还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无力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你走了，你走了都不知道和我说一声么？”萧谷嘴里谩骂着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看着自己发了大几十条信息也没有半点回复的页面，他忍不住又发了一句。
“你在哪儿？”
这一次他立刻就收到了回复。
“你还不是他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这一刻，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萧谷直接瞪大了眼睛。
颤抖的手拨通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刻在了他脑子里面的号码，换来的也是冷冷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