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岚继续讲述着:“其实呢,从五月份开始,各国都有KOL对群舞事件做出评论,但直到现在,几乎所有的KOL都认为,这是一种采用了先进慧能界技术进行协调的行为艺术。”
“你先等一等,通过慧能界技术进行协调……是不是说,这些人都带着隐形慧能界眼镜?就是刚刚发明出来的那种叫什么……慧觉的玩意?”
“就是这一类高科技的东西。其实呢,很多伪造的群舞事件就是戴着那种隐形眼镜拍摄的,搞笑的是,有一家制造商拍摄这种群舞视频就是为了做广告!呵呵!”
方一岚顽皮地呵呵地笑了两声:“至于性犯罪,KOL都认为,这不过是认知偏差,因为没有证据表明,这些舞者的性犯罪率高于普通人群。有不少的心理学家也出来发表意见,向公众解释‘注意力偏差’、‘实验者偏差’等等。”
“又来了,你能不能少用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本人思想肤浅,学识一点,需要通俗化教育。”
闺蜜开着玩笑。方一岚向李知秋求助:“秋哥,要不你来讲讲课,你是斯坦福的高材生啊!”
“你刚才不是讲得很好吗?条理清晰、叙述简洁,已经挺好了。”
李知秋还是不想去费力解释,“不过你可以先喝点饮料,省得讲得太多了口渴。”
“唉,好吧!”
方一岚故作深沉地低头叹了口气:“话说‘注意力偏差’,英文的叫法是:‘Attentional Bias’,它是这个意思:一个人因为过度关注一种可能性,就会忽视其他可能性,导致无法做出正确判断。打个比方:中国有个成语,叫做‘疑邻盗斧’,有个乡下人丢了斧子,怀疑是邻居偷去了,于是看那人说话、走路、各种神色,都像是偷了斧子,后来他在自家谷仓里发现了斧子,第二天又见到邻居,顿时就觉得他言行举止根本不像是偷斧子的人。”
“嗯,就是说,媒体关注群舞者的性乱问题,也是一种注意力偏差,其实不是群舞的人也有很多的性乱。”
闺蜜试着解释道。“是这样。再说‘实验者偏差’,英文叫做‘Experimenter's Bias’,说的是,一个做实验的人,如果他事先期望得到某种结果,他的实验方法也会有偏见,结果就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结论。那些自媒体因为相信群舞者更倾向于性乱,他们就会无意中过度收集相关证据,这样就会给公众带来同样的印象。”
听到这里,李知秋不禁称赞起方一岚:“你可以啊,这么简洁的语言、清晰的逻辑,不到两分钟就把人家说明白了。”
“跟师傅学的!”
方一岚随口就应了一句。“噫!马屁精,你好恶心!”
闺蜜嗔怪着,一边小口抿着一杯马蒂尼。“可是,秋哥认为,这些KOL提到的认知偏差,很可能是错的!”
眼镜男这个时候突然插了一句。“对的!”
方一岚附和道。话说到这里,李知秋倒是想多说几句了:“是不是认知偏差,需要用数据来说话。我觉得问题的重点倒不在于说这些人是不是倾向于性乱,重点在于,目前愈演愈烈的群舞现象,他们的原因是什么?会不会是有什么不为人们所知的传染病导致的?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还会发生什么?”
方一岚接过话茬说:“原因么,自然大家都在猜测,确实有人猜想他们是感染了一种类似狂犬病的病毒,脑部受损,跳舞不过是这种病的一种特异性表现。你想想啊,狂犬病患者有个特点,就是特别怕听到水声,不也是一种特异性的表现吗?”
“你再来点酒吗?”
李知秋看到方一岚的酒杯空了,便端起瓶子,好心的问了一句。方一岚赶紧举起杯子,让李知秋给倒了些酒,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继续说起来:“我们看到有很多自称是舞者的人接受各类采访,他们的说法千差万别,最离奇的说法是他们是来自外星的先进智慧生物,搞笑的是很快还出现了类似于‘外星舞者联谊会’这样的组织。也有人声称他们是被美国的第51区招募,试验一种能够使人同步运动的特异功能。各类奇异的报道层出不穷、绵绵不绝,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李知秋虽然话不多,但酒喝得倒是挺快。他看看酒瓶快空了,感觉还没有尽兴,就想再点一杯马蒂尼。他挥了挥手,座位上方的一块蓝色玻璃亮了起来,一道立体的蓝色光芒倏地一下,从他的头顶飞到了吧台那边,点亮了一盏小小的蓝屏。这是这家酒吧独特的呼叫方式。看看侍应生注意到了蓝灯,李知秋冲着方一岚说:“我再来一杯,你别喝了!”
方一岚有些不服气:“我又不花你的钱,你管那么多干嘛?”
李知秋的思路好像还停留在他的‘数据说话’那段台词,他主要是冲着方一岚和眼镜男说道:“想要揭示一件事情的真相,必须要剔除大众的心里偏差,还有,要剔除各类刻意制造的谎言,剔除的方法就是进行数据采样和分析。”
“当然了,你在斯坦福学的不就是数据新闻学嘛!”
看到巴特儿过来了,方一岚抢过了他手里的菜单玻璃,顺手在上面划来划去,然后,目光就停在了一款红色的鸡尾酒上,名叫“那达慕篝火”,她说:“我就点这个!”
接着,李知秋点了一杯“最美日落”,其他两人分别点了一杯“焉耆明珠”和“草原匆匆”。于是,溶解了酒精的话题就继续在几个人的齿舌间舞动着。“刚才说到哪里了?”
方一岚忽然想不起话头了。“数据新闻学!”
眼镜男提醒道。“对对,数据新闻学!”
方一岚附和着。“数据新闻学,有点高深!一般老百姓一听数据就头痛!”
方一岚的闺蜜像是在有意牵出李知秋的话头。“更加让人头痛的是真相!”
李知秋果然“中计”,他开始话多了起来:“我考研那年,斯坦福大学传播学院已经设置了数据新闻专业,我就义无反顾地报了名。顾名思义,这个专业强调的是用数据讲故事。这对于新闻传播学而言,曾经是个很先进的理念,但可惜,出于种种原因,人们往往喜欢掩盖或者通过有选择的事实来使公众远离真相,这当然是各种利益博弈的结果。可是,虽然经常被太多的信息所蒙蔽,但公众普遍都有发现真相的冲动,如果数据分析能带来真相,有谁会拒绝呢?”
方一岚的语气已经有了一点醉意,她努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肯定地说:秋哥是世界上最早采用数据视觉统计方法来对群舞事件进行研究的人,我们一定会有惊人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