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
曹操一声怒吼,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木匣子贯在地上,摔得粉碎!“袁谭竖子!岂能如此待我的谋士!”
看到曹操如此暴怒,帐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来人!去把沮授抓来,剁下两个手指头,给袁谭送去!”
曹操大声喝道。“主公……万万不可!”
一直没啃声的郭嘉和荀攸竟然同时发声劝道。“为何?”
曹操怒气尚未平息,“袁谭敢砍程昱一根手指头,某为何不能砍沮授两根手指?”
“胡车儿!袁谭可是当着你的面,砍了程先生的手指头?”
郭嘉没有直接回答曹操的疑问,而是朝胡车儿问话道。“这倒是没有……”胡车儿自然明白郭嘉这话问的意思是什么,连忙顺着郭嘉的问话的含义答道。“那你可有见到程先生?”
郭嘉再问。“见到了!”
胡车儿也如实答道。“那你可见他手上鲜血淋漓?”
郭嘉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越问越细。“某见到程先生了,见他面色平静,不像是受过酷刑的模样……手上,似乎也没看到血迹!”
胡车儿依旧如实答道。“主公!您看……”问题问到这里,郭嘉即便不说自己的结论,曹操也明白过来了:袁谭在使诈,并不是当真砍了程昱的手指头!“竖子!竟敢欺某!”
曹操听到程昱应该没事后,心中的怒气倒是消了不少,“某欲南下鄄城,解救程先生……诸位以为如何?”
“丞相!”
这次,荀攸上前一步对曹操建言道,“袁谭所依仗的,不过是张郃所领的五千骑兵!而现在,丞相亲领虎豹骑可以完全压制张郃的这普通的骑兵……若是丞相亲率大军南下鄄城,势在必得!”
“你竟然不劝我别去,到还劝我去?”
曹操听到荀攸的这个建言,不禁有几分意外,“这不像你荀攸的风格吧!”
“呵呵……”荀攸呵呵地笑道,“丞相一心想要救程先生,某等,不敢拦阻!”
“你还不敢拦……少卖关子……直说!”
曹操哼了哼,夹着鼻音说道。“某不敢拦,却不知道袁绍会不会拦了!”
荀攸这才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袁绍自官渡败退后,先在乌巢收拢溃兵,整兵了几日后,再退到白马……又整兵了几日!”
说道这里,荀攸铺开舆图,对曹操道,“现在袁绍背靠黎阳,囤兵白马,蒋义渠又领大军隔河相望,随时可能再行南渡之事……”是啊……袁绍现在手头收拢的兵马,又有四、五万了,再加上蒋义渠的部队……这里,还是最大的威胁啊!如果自己带兵离开了白马,袁绍会是会乖乖地待着不动呢?还是会南渡再来碰碰运气?“唉……某若是走了,他怕是又要南下许昌了罢……”曹操设身处地地站在袁绍这边,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某不能去鄄城……”“不但主公不能去鄄城,其他人,也不能去鄄城!”
郭嘉马上开口,把曹操想分兵的想法也堵死了,“我们缺骑兵!能制张郃骑兵的,唯有主公亲领的虎豹骑……”说到这里,郭嘉突然把话又转向胡车儿:“张将军,在鄄城和袁谭交手的战况如何?”
“唉……袁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能发火、冒烟的东西,下可惊马,上可熏人……”胡车儿低头叹息一声道,“将军不查,吃了点小亏……”呃……吃了点小亏?都全军覆没了,还叫吃了点小亏!还好郭嘉 也没去细想,如果他知道张绣全军覆没了,那便会想到,自己的后路门户大开,只怕当场就要建言曹操丢下白马,来袭鄄城了!“那现在张将军是如何应对的?”
郭嘉又问。“将军不能直接和袁谭对峙,只能是隔远一些,遥遥地对峙!”
胡车儿把张绣没进鄄城之前的战术说给了郭嘉听,“我们西凉铁骑,可不惧于张郃在野外周旋!”
胡车儿的说辞跟郭嘉的判断,大体是吻合的;也不猜胡车儿竟然会配合袁谭来骗自己,便也没多想,而是向曹操建言:“既然,张将军尚能控制住鄄城的局势……不若,用沮授把程先生换回来!待白马这边局势大定了,再收拾鄄城不迟!”
“奉孝言之有理……荀攸,附议!”
荀攸也表态支持郭嘉。“哼……迟早要让竖子付出代价!”
曹操也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既然大局如此,他也只好遂了袁谭的心愿,让人把沮授叫来,跟着胡车儿离了曹营,往鄄城而去!胡车儿带着沮授,原路往鄄城而去。只是,这一来一回,却已经过了四天,超过了当初三天之约。果然,他还没赶到鄄城,便遇上了张郃外放的斥候。“胡将军!”
那斥候倒是认识胡车儿,“刺史已经沿济水东下,此刻已经到达大野泽……还请将军前往大野泽相见!”
“多谢!”
胡车儿早就料到了袁谭必然不会待在鄄城傻等,也不意外,道了一声谢后,便往大野泽方向赶去,快到天黑时,果然追上了在大野泽畔扎营的袁谭部。他一路通传,直达中军,去见袁谭,还没见到袁谭,却看到营中空地上,张绣正在跟一名袁军将领打斗……不过,很明显的,张绣落在了下风!胡车儿正纳闷,这又是怎么了,却听到张绣竟然乱了章法,胡刺乱戳不止,还竭力嘶喊着:“某偏不信,某竟然会打不过你!某偏不信……某……”一个某字还没说完,只见那袁军将领,一杆子抽下去,将张绣手中的白蜡木杆抽脱了手不说,还重重地压在张绣的背上,将张绣压了个狗啃食!“主公……主公……”胡车儿连忙跑了过去,掰开那袁军将领手下的木杆,又扶起张绣,“可没有受伤罢……”张绣抬眼一看,见是胡车儿,竟然忽然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地上,不愿起来:“嗨……某终究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主公!何出此言啊!在胡车儿心中,你便是这天下,最大的英雄!”
胡车儿连忙劝道。“狗屁英雄!”
张绣摇了摇头,“张郃说得对,我武不如他,文不如你,眼界不知形势,心怀留不下人物……居然还有独立的妄想,真真确确的不知死活啊!”
“主公……你……”胡车儿是万万没想到,张绣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感觉,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张绣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好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完全没有了最初的那种霸道威猛的气质,面目平静得,倒是有几分像是旧识邻居,他平静地对胡车儿道:“胡车儿!我知道曹操对你很赏识,你若是想去,便去吧!我就不妨碍你的前途了……”“主公!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我只愿侍奉主公左右!”
胡车儿又惊又怕,单膝跪在张绣跟前,恳求道。“我不回曹操那里了……”张绣指了指前面的袁军将领,“从今往后起,我就是张郃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你也愿意跟我吗?”
“主公?!为什么!”
胡车儿越发难以相信了,“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