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月婷起身点好煤油灯。
穿好衣服，披上蓑衣。
打着手电出去开门。
“队长叔儿，婶子？你们咋来了？”
开门看见是大队长带人来，林婶子也在。
穆月婷赶紧招呼人进去说话。
“这是大坝修完了？冯晟呢？”
进了屋，在煤油灯的光照下。
穆月婷看清跟着来的人是和冯晟一起去修大坝的其中几人，边给倒热水边笑着问道。
难不成是没修完，留下一些继续。
大队长几人给自己来带个信？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还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
听到穆月婷这么问，同来一人有些踌躇的开口。
说了一个字又不忍的别过了头。
他实在不忍心对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其他人也是一脸为难与悲切，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到众人这个样子，穆月婷心理不好预感更甚了。
“到底怎么了，你们说呀，冯晟呢？”
穆月婷忍不住往前一步，抓着那人的手臂逼问。
“咳咳，还是我来说吧。”
“大坝上游地区突发暴雨，连着下了两天两夜，消息没有及时传到我们大坝那边，正在在下方维修的好几个人都被水冲走了。”
“公社组织人找了好几天，但是晟子和建军始终没有被找到......”
听到大队长的话，穆月婷不由的腿一软。
眼看着要摔倒，林婶子连忙搭了把手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大队长还在说着什么，穆月婷却在没听进去。
冯晟被水冲走了？
失踪了？
很大可能没了？
大队长在胡说什么，自己怎么有点不能理解。
他怎么会失踪呢？
说好了自己生宝宝前要回来的呀？
对，他还没有看到宝宝出生呢。
还没有听自己说喜欢呢。
没有陪宝宝长大......
他还有那么多遗憾，怎么会离开他们呢？
一定会回来的。
会回来。
大队长几人看着穆月婷就呆呆的坐着。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的低下。
嘴里不断呢喃着会回来的。
都忍不住难过起来，没敢出声惊扰她。
静静看着，等着她缓过来。
“羊水...羊水破了，婷婷这是要生了。”
林婶子本来看着难过的穆月婷，自己也在一边抹眼泪。
低头就看到穆月婷坐着的椅子下有一小摊水。
顺着她的腿往上看，只见有水从她屁股下渗出。
顺着椅子腿上往下流。
经验丰富的林婶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穆月婷的羊水破了。
连忙惊叫出声。
“谁要生了？”
这一声喊的穆月婷从悲伤中清醒过来。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肚子...肚子好疼......”
问完才发现自己肚子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穆月婷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要生了。
“你俩腿脚快，去叫马大夫和刘奶奶来，老冯你去烧一锅热水，其他人搭把手把人帮着扶到炕上。”
林婶子有条不絮的指挥大家忙起来。
“好了，你们都出去，把门把门带上。”
“婶子，炕柜最上面有个包袱。”
穆月婷忍着剧痛让林婶子去拿那个包袱。
那是冯晟给她提前准备的，本打算去县城生产时带的。
林婶子起身把包袱拿了下来。
里面有几条毛巾、一床褥子、一张比褥子略大些的塑料布。
林婶子把塑料铺和褥子依次铺床上，帮着穆月婷挪到了上面。
“抬腰。”
穆月婷顺着林婶子的力道把腰抬起。
一个枕头塞在了她的腰下。
“啊~婶子，好疼。”
“别嚎，疼就自己咬着被角儿。”
林婶子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然后转到下首把被子掀起，抓着穆月婷的裤腰就给她脱裤子。
“别害臊，都有这一遭。”
穆月婷也就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腿。
不至于生孩子还害羞怕人看。
“已经见红了，生的话估计还得一会，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热水。”
林婶子重新给穆月婷盖好辈子。
出了卧室门看到堂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顺手把门给穆月婷关上，往外去。
“啥节骨眼，你咋又抽上了，抽抽抽，迟早抽死你。”
刚出门就看到自家男人蹲在台阶上抽旱烟。
林婶子一边往厨房去，一边说他。
“其他人先回去了？”
林婶子说着拿起锅盖看了下，水还没开。
弯腰给灶膛添好柴。
“呆这儿也没用，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就让都先回去了。”
大队长在外面回道。
林婶子给大队长说等水开了，用盆盛出来晾着。
自己进去看着穆月婷。
要是刘奶奶他们来了，就赶紧让进来。
用脸盆装了半盆温水就回屋了。
“按我的经验，还得点时间才能生，且忍着吧。”
林婶子掀开被子看了看，又给穆月婷盖上。
拧了毛巾给她擦满脸的汗。
“来了来了，刘奶奶来了。”
“慢着点，老骨头散架了。”
前去叫刘奶奶的小伙子，推着她进了院子。
林婶子放下毛巾，打开门将刘奶奶迎了进来。
“小穆知青，这是刘奶奶，我们这儿十里八村有名的稳婆。”
斜身让刘奶奶上炕，林婶子给穆月婷介绍她。
“刘奶奶，这么晚了，麻烦你了。”
穆月婷偏头和她打招呼。
“宫口还没开，早着呢，你去给他煮碗面。”
刘奶奶看完情况放下杯子对着林婶子说道。
“好的，婶子。”
林婶子问了一下穆月婷的食材的位置。
就去蛋篓里拿了一颗鸡蛋，生了另一口锅的火。
“面来了，快吃口。”
时间紧迫，林婶子下了碗清汤面。
放了一块猪油。
卧了一个鸡蛋在上面。
撒着不少葱花，浇了一勺子辣椒肉。
看起来很是可口，穆月婷突然就有了食欲。
肚子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婶子，案板底下的罐子里有腌菜，你能帮我去夹点儿吗？”
穆月婷撑起上半身靠着刘奶奶挪过来的枕头上。
伸手接过碗，不好意思的跟林婶子说自己想吃酸豆角。
穆月婷就着酸豆角慢腾腾的吃着面。
林婶子出去端了一盆炭火进来。
期间又去烧了一次炕。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刘奶奶时不时的掀开被子看看情况
“可以了，宫口全开了，去端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