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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法睁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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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城墙斑驳,时间用一处处苔藓与坑坑洼洼的腐蚀痕迹,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在这斑驳的城墙某处,空间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紧接四个生物从其中坠落下来,一股脑地摔向地面,在“砰砰”声中,扬起了一阵阵尘土,接着是痛苦的哀嚎。幸而这出现涟漪的地方并不是很高,这四个生物除了疼痛之外,并无大碍。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两男一女,其中还有一只看起来像猫的生物。这只猫,嗯,应该是猫,通体雪白,只有鼻子是黑色的,圆圆的脑袋上方,直直地立着半圆的耳朵。浑圆的身体,仿佛与四肢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尾巴有些特别——就跟一个丸子一样,突兀地出现在它的臀部。这只猫最先从摔入地面的窘境中恢复状态,一双眼睛刚想要睁开,却又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立马紧紧闭上。它的眼皮微微的颤抖了一阵,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睁开眼睛,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只猫闭着眼睛,用它的黑色鼻子仔细嗅了嗅,熟练地跳上了其中一人的肩膀,拥有着与它浑圆的身体不相符的敏捷。它跳上肩膀的这名——准确来说是男孩,嘴上喊着“诶呦“爬了起来,稚气刚蜕的脸蛋,因为疼痛皱成了一团,他同样想要睁开眼睛,然后同样闪电搬的紧紧闭上。“哇!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这个地方不让睁开眼睛。”

这个男孩立在原地,一双小手捂着眼睛,将圆圆的脸蛋聚向了中间,嘴唇轻轻地抿着。也就是这时,白猫突然跃上了他的肩头,毫无防备之下,男孩的身体一颤,嘴巴张的圆圆的,差点跳了起来。“它尹!你吓死我了!”

听到这话,白猫转过紧闭着眼睛的圆脑袋,舔了舔他的雪白的脖子,“喵”了一声表示安慰。男孩个子不高,瘦瘦的,但是整体看起来比例协调,一双长腿占据了身体的很大篇幅,身上穿着的白色的便服,让他与肩膀上的白猫仿若一体。他身边的女性,同样痛苦哀嚎着起身,眼睛同样睁开然后紧闭,不过并没有用手捂眼,一双秀拳紧紧地握着,双臂弯曲,重重地放到了自己的肚皮位置。“谢易,我的眼睛也睁不开,好痛。”

声音中带着点慌乱,不过马上调整过来,“接下去不要轻易尝试睁开眼睛。”

谢易——肩上站着白猫的男孩,眉头舒展了开来,手依然捂着眼睛没有拿开,朝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女孩鹅蛋脸,眉头微锁,淡墨而细长的眉毛向两侧微微上斜,轻巧地挂在她闭成一条黑线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轻颤着,鼻子不大却很挺翘,微微咬着下嘴唇,比谢易高了半个多头,裹在一身白色的长袍中,看不出身形。“我又不是傻子。”

谢易说着撇了撇嘴,然后又马上叫喊起来,“周围呢?周围!周围!你的眼睛还能用吗,我跟叶祈的眼睛都坏了,不能用了,周围!!!”

“别喊,别喊,我就在你身边。”

名叫周围的男生,脸上的线条明显成熟多了,比谢易高了整整一个头,同样是一身雪白略微宽松的衣服。他的眼睛也一样受到了阳光的洗礼,刺痛到无法睁开。在听到谢易的叫喊之后,周围以手抚额,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马上合上了,嘴角向上弯起,然后弧度越来越大,明显是在笑,但是没有出声,一对浓浓的眉毛下面,眼珠在眼皮底下打着转。“咳,咳,这灰尘真大,”为了掩饰笑意,周围夸张地咳嗽了几声,“诶呦,我的眼睛也瞎了,一张开就痛,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气氛一下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因为眼睛不能用了,顺带着,他们的嘴巴也暂时失去了功能。三个人就这样在原地静静地伫立着,只有白猫习惯性地舔了舔谢易的耳廓。过了不一会儿,各自最高的青年——周围,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缝,然后半启,在渐渐适应了光照之后,慢慢张开——两只深窝眼,眼瞳是棕色的,眼白很少。待到眼睛完全睁开后,周围左右环顾了一下仍是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两人,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两人真是蠢得可爱,却是决定什么也不说。因为他觉得自己非常懂得体恤人心,说了他俩肯定尴尬,自然不能做让人尴尬的事情,所以就让他们先这样闭着眼睛吧。他看了一下四周,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这果真是个美丽的世界!至少不像以前那么黑暗。脸上略带着激动的神情,不过随即变成了一张冷漠脸:“我们各有各的归宿,就此别过,希望再也不见。”

叶祈听见这话“哼”了一声,闭着眼睛将双手抱在了胸前。然而周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墙的反方向走去,那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巨树林立,与这古城墙遥相呼应。最终,周围消失在了森林之中,仿佛被这森林吞没了一般。“周围哥,别走啊,别丢下我们啊!”

谢易伸手朝着周围离去的方向抓了抓,不过周围并没有回应他。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叶祈的发梢,在她的鹅蛋脸上摩挲了几下,谢易的短发也无趣地颤了颤。“现在我们怎么办?”

谢易只好求助叶祈。白猫这时正好伸出舌头又想舔他的耳朵,因为他的突然开口,吓的缩了回去。“先找个人问问这是什么地方”说完也不等谢易回答,朝着周围声音来源的反方向,伸出两手摸摸索索,同样往原始森林的方向去了。“只能这样了。”

谢易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有点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伸出两手向着城墙的方向摸去,待到小手触到坑坑洼洼的城墙之后,扶着城墙走了起来。就这样,他跟叶祈两个人越离越远。因为两人都没有说话,所以谢易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白猫倒是发现了,朝着叶祈离去的方向嗅了嗅,不过并没有提醒谢易,只是在他的耳朵上舔了舔。不一会儿,叶祈也消失在了森林边缘,而谢易则是沿着城墙走出了一段距离。“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竟然不能用眼睛,”谢易终于忍不住,开口絮叨起来,“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难道都不需要用眼睛看东西吗?你说这里的人是不是爱用鼻孔看东西?”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叶祈你别不说话呀,看不见东西我心里总是慌慌的,陪我聊会儿呗。”

四周除了偶尔的风声灌进他的耳朵,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白猫仿佛能听懂他的话,看着他的脑袋,犹豫了一下,最后拿爪子挠了挠他的短发,“喵”了几声。“什么!”

谢易几乎跳了起来,“叶祈跟我走的不是一个方向?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白猫并不满意谢易的如此反应,用爪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头,不过因为它的爪子底下肉乎乎的,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谢易装模装样地“诶呦”了几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接下来就只能开我们俩了,大白,你可不能再离我而去了。”

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白猫的头。“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开端,这么多坏运气铺垫,接下去等待我的一定会是难以想象的好运气,你说是不是,大白?”

它尹是白猫的本名,而大白是谢易给它取的小名。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谢易这么一想,嘴角上扬,似乎只存在他想象中的好运,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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