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逸尘没有表达他的观点，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我也猜不出事情到了最后他会如何处理韩星的鬼魂。但是，我希望他助他超生，入轮回，来世能有一个爱自己的父母，幸福的过一生。

车子在没有尽头的柏油路上行驶。

回到城里，我们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今晚，我们住一起。还是之前安排的那间病房。”丰逸尘对我说。

这一路他都没怎么说话。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其实，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韩星的故事不只是一个悲剧，他是在挑战人性的底线。会让人感觉压抑，喘不过气来。

“嗯。”我点了点头。这一次我不想拒绝。我甚至有点期待他可以来找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的不幸，让我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你们回来了。下午院长的爱人来过。”

我们在走廊里碰到了护士长。她原本要下班走了，看到我们又折返了回来。我总感觉她似乎有些话想说。

“哦，他不是离婚了吗？”高阳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他也累了。

“你们先休息吧。明天再聊。”

或许是看到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护士长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转身下了楼。

“等一下，大姐。”出于直觉，我喊住了她。

“你们先回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我对丰逸尘和高阳说。

有时候同性之间的交流会比例行公事的询问更亲切也更自在一些。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护士长应该是能帮到我们的那个人。

我跑过去，自然的挽住了护士长的胳膊。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

“大姐，韩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整个下午我的脑子都被这个名字占据着。我想知道他的所有的事，包括，他在精神病院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朋友，院长为什么要虐待他？他又为什么要自杀？

“是一个好孩子。”护士长叹了一口气。

“大姐，这里的人对他好吗？”我又问。我希望听到的是肯定的答案，至少，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是感受过温暖的。我又好害怕听到的是肯定的答案。那么他害死的那些人就都将成为他的因果，下一世，再下一世或许都没有办法偿还。

很长一段时间，护士长都没有说话。楼道里很安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

“除了白燕，没有人在意他。他……他有怪癖，喜欢男人。”护士长声音晦涩的开口。这个时间提韩星，应该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他就在我们身后。

“他不会害对他好的人。”护士长突然又加了一句。

“可是，白燕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白燕是自己愿意的。白燕愿意为他做这些事。”

突然，我感觉护士长的话中有话。下午的时候，她还说韩星被他家里人带走了。现在又说，他不会害对他好的人。难道，她也知道那些人都是被韩星害的？而且，也从旁证明了，那些人都曾经苛待过韩星？

“护士长……你……”

“没错，我知道他死了。因为，我在他死之后，曾经在这里见过他。”

护士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原来，她什么都知道。那么，她会不会知道韩星是为什么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