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一看到淑贵妃吐血,立刻怒道:“白蓁蓁,你是故意的吧?你怕我母妃醒来之后阻碍你和我皇兄,所以借机杀了她是不是?”
白蓁蓁声音冷淡:“将她带走,别让她耽误治疗。”
她这一针确实偏了几分,但淑贵妃吐的都是血都是黑色的,既然是黑色的,吐出来也没有大碍。安乐不依不饶:“我不会再相信你了,父皇也不会相信你,太医先前不是说要煮活血散瘀汤吗?你们还不快去煮!”
活血散瘀,只适合体内有淤血的时候喝。但淑贵妃吐了这么久的血,体内不止有淤血,一定也有什么地方还在出血。现在该用凝血的药才对。安乐这么做,简直是要把淑贵妃往死路上推。“你们愣着做什么?陛下让我负责淑贵妃的病情,有什么事我担着,快把她拉走!”
白蓁蓁怒斥一声。行医最怕的就是遇到安乐这种人,不懂装懂。安乐不想退,却被几个宫女手脚并用的拉开。“白蓁蓁你给我听着,要是我母妃真的死了,我要你的命。”
安乐被拉开,口中仍然大放厥词。她已经想好了,不管白蓁蓁这次能不能救活淑贵妃,她治疗失误,让淑贵妃吐了那么多的血,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告她一状。至于安乐擅自阻拦的事,她骄纵惯了,完全没觉得这也算个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为了淑贵妃好。淑贵妃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面如白纸,完全看不到有什么生机。胖太医匆匆赶来,四肢发抖:“四小姐……娘娘还能不能活?她这些日子可吐了不少血,正常人吐这么多血,也快撑不住了吧……”白蓁蓁给淑贵妃从头到脚做了检查,沉声念出一个方子,让人去煎药。见胖太医吓得额头上汗珠滚落,她道:“淑贵妃不是一次吐了那么多血,人体血液有再生功能,况且我之前给她吃的药,也有补血的功效。”
她应该是哪里内脏出血破裂,反反复复毫不了,才会失血过多昏迷。白蓁蓁再一次拿出几根长长短短的银针,要下手时,又觉得眼前模糊。“麻烦太医将银针刺向她的气海和血海。”
白蓁蓁立刻决定让别人替她扎针。胖太医自己的性命也悬着,立刻听她的吩咐。两针扎完,白蓁蓁盯着淑贵妃的反应,一边道:“足三里、悬钟,关元……”胖太医不愧是太医,下针稳准狠,没有一丝错误。白蓁蓁知道淑贵妃的死活有多么重要,她既然承担了治疗淑贵妃的责任,要是淑贵妃死了,她也难逃罪责。安乐公主远远看着,白蓁蓁居然都不自己下针了,更加觉得惊悚,她是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让太医上了吗?“你们让开,我母妃要是死了,你们担待的起吗?”
安乐公主甩开几个宫女,再一次冲了上来。“你自己治不好,所以让太医治,要是我母妃真有什么事,到时候就是太医的罪责了,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
安乐愤怒的看着白蓁蓁。胖太医原本没想这么多,现在也更加紧张,下针的手就凝在了半空。“四小姐,要不还是你自己……”白蓁蓁重新拿了银针,将最后几根针扎完,才转头看安乐:“你到底是不是淑贵妃的亲生女儿?你母妃生死未卜,你却还要挑拨我和太医之间的矛盾,难道你要看着你母妃不治身亡,才甘心吗?”
安乐哪有这个念头,但白蓁蓁这么一说,她也害怕道:“你休要污蔑本公主,本公主当然一心为了母妃,你以为你这么说,父皇就会信你的,让我来承担治不好母妃的责任吗?”
“陛下早就说了,贵妃的病我负责,可我每一次诊治,你都要打着担心贵妃的幌子,在一边捣乱,安的又是什么心思?”
安乐说不过她,手足无措:“你、你怎么敢如此说我?我要去告诉父皇。”
说着,她一跺脚,真的朝紫宸殿跑过去了。贴身宫女忍不住劝阻:“公主,听说大月国的三公主如今正在紫宸殿,陛下恐怕不愿意管您这些小事。”
“小事?”
安乐随手给了那宫女一巴掌,“我被白蓁蓁诋毁说要害死母妃,这能是小事吗?”
按了走后没过多久,淑贵妃就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皮,一眼看到白蓁蓁时,她心中一股火顿时冲了上来。骂人的话堵在嗓子眼,却完全没力气冲出来。白蓁蓁见她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立刻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嘱咐胖太医:“我刚才开的方子,一天两次。期间不要让贵妃动怒,不要做剧烈运动,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她走得极快,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一定很讨厌淑贵妃。淑贵妃自己也大怒,她肯让白蓁蓁给她看病,是她的福分,白蓁蓁居然头也不回的就走?她还没骂人呢!朝阳东升,白蓁蓁来不及跟承明帝回禀,转身往宫外跑去。她要去问问云襄,为什么要答应亲事,又为什么不肯跟她商量。“小姐!”
晚晚迎上来,替她把手里的药馕抱在怀里,跟她一起跑:“小姐就这么走了,陛下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白蓁蓁道:“淑贵妃死不了了,陛下不会说什么的。”
而就在此时,几个小太监匆匆朝白蓁蓁过来:“陛下有旨,宣白家四小姐觐见。”
白蓁蓁心中焦躁,宫门就在不远的地方了,她却只能折返。“陛下宣昭我有事吗?”
白蓁蓁问道,小太监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回四小姐,安乐公主进殿没多久,陛下就宣您觐见,再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白蓁蓁只觉得安乐宛如盛夏床头的苍蝇,虽然没有什么伤害力,但打不死也赶不走,着实让人心烦。小太监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四小姐放心,公子襄与大月国三公主也在,陛下当着外人,想必也不会对四小姐太过苛责。”
白蓁蓁一怔,密密麻麻的心慌忽然浮上来,她差点脚下一个趔趄,晚晚赶紧扶住她。她正要出宫找云襄,他居然在宫里?陛下面前,他和那个公主都在,除了和亲,还能有什么事?